《故乡一月》（组诗习作）

刘哥 · 发表于 2010-12-21 15:3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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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归途
在十七年乡愁的面前
我是一只飞鸟的蛋
数千里的距离
数千米的坠落
故乡啊——
我就要砸向你的地面

兴奋与疲惫总在相互追赶
故乡越近
他们玩得越欢
只有一双眼睛
顺着这陌生的归乡路
默默诠释贪婪

到了到了到了
当汽车穿越群山
当小城在暮色中跃然出现
胸腔内一声呐喊
忘记了那个什么蛋

二，兄弟
我一直不明白我的背包
为何总是背得那么困难
当我得到答案
是再见到你们熟悉的老脸

在高速公路的栅栏外边
接过背包的手
不用握
也知道它的温暖
一声“回来了”
相视一笑
已渗透心田

那些青春年少的日子
乌发正浓
情义正酣
我把一切打包带走了
现在不正是来归还

江湖已经久远
而人生的湖海中
真希望
还能拥有一条友情的船

三，清晨
我被一种极其久违的声音唤醒
挣扎了许久
才明白
那不是快感的酒精
而是几只公鸡
在我面向东方的窗外
此起彼伏的打呜

被窝暖化飘渺的时空
一夜之间
才发觉
千山万水的漂泊
竟然只是一个童年的梦

没有谁比鸟儿更热爱光明
晨曦漫到视线时
它们就已经在那棵油画般的榆树上
接过公鸡的班
唱着歌
上跳下蹦

还有妇人
端着脸盆
压水井吱哑哑的一响
吐出哗哗的泉水
和着她跟她的邻居或路人们的招呼声
全是乡音

日子从王记肥肠面开始
老板也是个熟人
亲戚家门
兄弟旧朋
中晚则有大餐相迎
既然大家公认大腹也是种美
我也准备再长他十来斤

四，小城
不是过年
却总有鞭炮和烟花的响声
每天都有工地开工竣工
或者婚丧嫁娶
好一片欣欣向荣

群山丰腴得多了
恰如婚后的幸福少妇
圆了脸
鼓了胸
若不是大部分的山能够岿然不动
我真有些认不出
这大了数倍的盆地小城

七夕广场文体中心
滨河路和彩虹城
梯形的蓄水湖
还有悬鼓观和烈士亭
你已经等不到我豪富回乡了
纷纷圆着
我对家乡建设的白日梦

人口也已经剧增
十几万啊
我竟然觉得
那每一张脸
都是熟悉的面孔

我不敢说
悄悄地记着街名路名

五，五龙河
在褒贬不一的传说中
我们出发
阳光灿烂
这是国庆节的一个早晨

正是最美的金秋哟
蓝天白云
青山才洗
田野在画
白墙灰瓦的农家
错落有致的在小河两岸
一路伴行

你是游客的大众情人
想跟你约会
只要十几分钟
瞧——
那高大的城墙上摇曳着锦旗
向我们敞开着
你下面的门

一张七十元的门票
就要换来9。5公里的风景
导游图还没看完
身边的人已经催得不行
一开口
又不想说话了
怕浪费了沁人的风

其实用不着催行
还没踏上通幽的栈道
已经有哗哗的河水
在召唤不停
冲下去
有点奋不顾身
跳到那石跨桥上
刚想亲近下阳光与水花合成的耀眼精灵
一抬眼
树梢上挂着个“西葫芦”
里面住着大马蜂

心开始慌了
踌躇不定
担心一整天的时光太短
哪里够用

还是走吧
逆流而上
不敢分神
巨石瀑布清泉长藤
峡谷峭壁阳光早晨
我们需要的
只是选择相机还是眼睛

也不要再小看那些野鱼
游在清澈见底的水里
还会对你的出现惊恐万状
纷纷逃隐
现在只要有吃的
它们绝对蜂拥而来
抢个不停

也不要去想花果山的水帘洞
从这百尺的水幕下穿过吧
真是好运
碰到了水气如雾之中的五色彩虹
还有一个老友
送一条船给你
指引你前面的风景
去那湖水的尽头上岸
和爱人躺在沙滩上晒太阳幸福吗
傻瓜才会问

参加首届七夕集体婚礼的情侣已经把他们的铜锁
锁在了铁链上
系着红绳
刻着姓名
织女下凡的地方
一对青年男女坐在巨石上
依偎的背影
使传说永恒

千万不要蔑视它啊
我家乡的五龙河
否则——
只能说明
麻木了的是你的心

六，殡仪馆
这是人生最后的驿站
不请自到
下一站
将是永远的寂静处
入土为安

亲人们已束手无策的等了好久
这痛苦的告别
你的名字第一次用白纸黑字
在头顶高悬
更多的还是尊称
写了无数次
贴在数百个花圈

最憔悴的莫不是那个白发老人
你的老伴儿
在他如泣如诉的祭文里
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变成七十岁的老太
充满感恩的歌颂着
一个平凡女人伟大的一生

你微笑着
静看来者车水马龙
静听哀乐与炮竹齐鸣
目睹头挽白纱的亲人们泪洒灰尘
也目睹这别样的风云际会
各色面孔

隔壁另一个同路人的棺材前
异常冷清
仅有一个孩子跪拜着
独自烧纸
而后山之上
墓碑如林面朝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