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轻笼江南雨

莫轻缡 · 发表于 2010-10-24 22:2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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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如丝的江南是美人眼底的清霜，是戴望舒的紫丁香姑娘，轻柔着、妩媚着、朦胧着、迷离着，总让人心生爱怜。

08年初秋，我从广东飞上海，本来是约会挚友黛子，可是黛子临时有事飞往香港了。我只有从上海转到南京寻另一故交菲菲。此前，我已经从文人骚客们的笔下领略到了江南的魅力，早就心驰神往了，有着“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美誉的南京自然是江南的代表。

我是由上海乘动车到南京的，一出站口便是玄武湖了，此时玄武湖的菡萏已是朱华放尽，但是岸边的垂柳还随风曳动妖娆着，肆意的张扬着雨水清润过的青绿。江南的雨水比较多，从春季淅淅沥沥一直到冬天，一年几乎有大半的时候都在下雨。江南的雨是极美的，轻得像雾，软的如烟。唐朝杜牧在《江南春·绝句》中就用“烟雨”二字写活了江南之雨的轻盈氤氲之态。

因雨水多，江南的空气湿度比较大，所以江南的女子都生的水灵灵的，安雅幽静的环境也造就了含蓄内敛的江南人。江南的女子就连真的生起气也不过是一句吴侬软语：“给你个板栗吃吃”，听者大约要开始期待这个“板栗”味道了。

菲菲当日亦忙于公务，接我的是个南京的美女，不算很熟，不过是早先偶有讯息往来而已，美女很热情定要请我吃饭，盛情难却。我们找了一家阁楼式餐厅，餐厅内装修的是风格亦是不脱江南民居旧楼的风格，推开木质的窗棂便可以看见密密斜斜的雨丝和楼下撑着伞俏步而行的姑娘。一直认为雨季湿乎乎，黏答答的令人讨厌，可是江南的雨却分外的妖娆妩媚，江南的雨是轻柔的，空蒙的。集目远眺，软烟翠柳，绿意烟绕，如梦如幻，这可不就是笔墨艺术大师一副油墨混浊却又富有生命力和渲染力的佳作。

晚餐吃的时间极长，从天阴阴的黑一直到昏黄的路灯光晕如豆，再到路上的行人渐渐地影影灼灼消失在烟雾中。欣赏着江南的美景，再有含蓄敛婉江南的女子共进晚餐，听着吴侬软语，人生所有的憾事我想也都随风而去了吧。和江南的美女相谈盛欢，不知不觉一支红酒见底了。江南的美女很注意形象，断然不会因醉酒而失态的，红酒可能大半都润了我的肠胃了吧。懊恼不已，想着一向假装斯斯文文的我肯定吓坏了美女，转念一想李白他老人家不是说：人生得意须尽欢吗？再者，诗人叶千华在《读月楼诗存》中不是也写到：“风雨掀开天堂景，昼夜有爱正逢春。”和“知己手中一壶酒，痛饮时刻最销魂”二句吗？我虽不在有天堂之称的苏杭，倒也是在美景当前江南，更何况佳人相伴，葡萄酒美，夜光杯闪，此时不喝什么时候喝呢？想来佳人一定是能理解我的心情的。

在菲菲接二连三的电话声中，我结束了晚餐。踽踽独行在雨中，没撑伞，细细的雨落像精灵一样在我的发丝上、额头上，肩膀上，当我寻找他们时，他们又消失的无影无踪。雨太细太细，细的像针尖，我根本就找不到他们的痕迹。尽管夜已深，还是偶有一两个行人撑着花花绿绿的伞从我身边走过，他们的步伐是缓缓的，悠闲的，一点也不似沿海城市的人总是形色匆匆。菲菲在她住的楼下等我，看见我没撑伞，嗔责我，说江南的湿气太重，尽管雨小，染了湿气生病了终归不好。我说江南应该是紫丁香姑娘撑着油纸伞的，我爱江南。良久，菲菲说她也是。

夜里，一宿的闲话。菲菲的楼下除了江南固有的柳树外，还有三两棵成簇的芭蕉。我们听着芭蕉雨，讨论着江南的柳树是怎样的柔美，也说到我们家乡上津的柳树。上津也和江南一样在我们梦里魂绕梦牵，最早知道上津有柳树是从《楚天都市报》郧西籍记者徐雁初的《相思之城》了解到的。记得他的散文当时是这样说的上津的：这里没有相思的红豆却有相思的柳。上津和江南一样都出美女几千年，都在柳荫和雨丝中演绎这或幸福美满或凄清哀婉的爱情故事。聊到爱情故事，不免想到清朝清朝蒋坦的《秋灯琐忆》里有一段江南式含蓄的爱情故事。“秋芙所种芭蕉，已叶大成荫，隐蔽帘幕。秋来风雨滴沥，枕上闻之，心与之碎。一日，余戏题断句叶上曰：‘是谁无事种芭蕉，早也潇潇，晚也潇潇。’明日见叶上续书数行云：‘是君心绪太无聊，种了芭蕉，又怨芭蕉。’字画柔媚，此秋芙戏笔也。风雨滴沥的那里是早也潇潇，晚也潇潇的雨啊，那是一个少年男子砰然挑动的心。江南女子的聪慧此时就可见一斑了，含而不露却一语道破了男子的心事：是你的心绪太无聊！试想，倘若没有江南这缠绵的雨，又如何能催生出这么雅趣的故事呢！

无雨不江南，诗人叶千华写道：“风狂也有候鸟翔，雨大不怕野火烧”写出了江南雨之频繁。《情意集》里以“行云越调雨润色，流水评弹风摇船”一句写尽了人在江南雨中的恬淡安然。雨是江南的灵魂，江南的美虽有二十四桥明月夜式的清朗，有雨巷姑娘的温婉俏丽，有手工蓝染布朴实，有雨斜柳梢的静谧，也有莲叶田田、菡萏出水的柔美，试想倘若不是烟雨笼上这些美景，江南怎会美的如此灵动、美的如此风雅！

沙漠小沙 · 发表于 2010-10-24 23:09:27

绿蜡之美

天涯之恋 · 发表于 2010-10-24 23:18:12

爱江南，更爱家乡

野狐 · 发表于 2010-10-25 07:39:03

最忆江南雨

锦衣夜行 · 发表于 2010-10-25 09:00:30

旁征博引，纵横皆妖娆。

江南雨如烟，美文斯如水。
在楼主的笔下，我已嗅到氤氲古灵的江南。

莫轻缡 · 发表于 2010-10-25 09:51:48

回复 2# 沙漠小沙
唐朝的钱羽有诗句“冷烛无烟绿蜡干，芳心犹卷怯春寒。”用绿蜡代指芭蕉。后来宋代的词人张子野和张鎡分别又有词句：“阑边徒欲说想思，绿蜡密缄朱粉饰。”、“绿蜡芽疏雪一包。”不过我最先看到绿蜡二字是在《红楼梦》第十八回“皇恩重元妃省父母天论乐宝玉呈才藻”里宝钗教宝玉用“绿蜡”代替“绿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