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又是一个星期六,高文要回城里去。舒丹丹觉得好久没到婆婆家去了,也想利用星期天去看看。前不久,未婚夫沈辉来信,让自己多去他们家看望他的父母,也算是替他尽点儿孝心,将来他回来了,再报答她。说的舒丹丹是既感动又愧疚。感动的是沈辉把看望父母的事托付给她,这是拿她当自己人,也是对她的信任;愧疚的是,自己以忙为理由,很少去,实在是怕跑的那七八里山路。沈辉没在家,自己去了,好像也感觉没多大意思。 自己与沈辉本是同一个村,自己家住一组,而沈辉家住六组。两个人从小就是同学,一直到初中。只是上了高中后,自己分在红医班,沈辉分在了园林班。读书时,沈辉越长越威武,自己呢,初中毕业是勉强一米六,后来一直就保持在一米六了。自己长相在众多的女生中,也只是一般。沈辉就算要追求女孩子,也不会追到自己面前。自己对沈辉倒有些好感,但毕竟自己是干部子女,因而也还保留着干部子女的矜持,也不会主动去结交男孩子。 高中毕业后,本想顶职的,可政策发生了改变,干部子女不能再顶职了,父亲也不愿去为子女说句好话,所有的希望都落空。后来费尽周折也只是做了个民办教师。跟沈辉订婚,还是媒人牵线的。三年前,沈辉验上了兵,走前想把亲事先定下来,于是有人就想到了她。两人本就认识,见面后,彼此也没啥意见。舒丹丹也觉得,虽说自己在村小学教书,可毕竟自己还是个民办,说不定沈辉到部队后,会有一番作为,那前途也就无量。于是婚事就这样定下来了。从提亲到定亲,只有一个多月时间。这段时间算是他们的恋爱期。跟沈辉在一起,自己有种依赖感。沈辉比自己只大几个月,但沉稳内向,不苟言笑,办事也有心计;自己呢,一向爱说爱笑的,好像还没长大。两个人在一起,自己是说说笑笑,沈辉却只是微笑着听。说到高兴处,她甚至忍不住就想去挽沈辉的胳膊,这时,沈辉总是紧张地看看周围有无外人;如果有,沈辉就会干咳一声站起身,抽开手,装着吐痰,顺势会离自己远一些。舒丹丹能理解,这是农村,随意了别人看不惯,就会说闲话。舒丹丹不仅不怪他,反而很佩服他,觉得他像个男人。 三年前为沈辉送别的那一幕情景又在眼前。沈辉入伍要走的前一天,舒丹丹来送沈辉。舒丹丹买了一块儿上面印着自己最爱的百合花的手帕,还精心做了两双绣有满掌花的鞋垫,算是送给沈辉带到部队的礼物。下午,他们一起出去玩。 十八盘,是他们这里比较高的山,山上松树栎树高大,环境幽美;有几块儿大黑石,由于放牛的,过路的,谈对象的,常在上面玩,石头变得光滑了。上面可以坐,也可以躺着。他们来到最高的那块儿大黑石上,并挨着坐在一起。对于舒丹丹来说,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异性,仿佛沈辉身上在不断散发着一种神秘地磁力,让自己既紧张又有着莫名的愉悦。 “丹丹,我到部队了会努力的。我一定要争取留在部队。” “那我呢?我们……” “你放心,等我升到一定级别了,你可随军呀!” “嗯,不过,我也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力争转成公办的。不过,部队上有学校吗?” “废话!部队不仅有学校,还比咱这里条件可好多了!” “那好,你要不回来,咱就去部队教书!” 这次沈辉还主动拉了她的手,让她既羞涩又幸福。后来一想起,脸就发烧,出气都不匀净了呢! 沈辉走了,开始半年沈辉常常给她写信,每次信也写得很长,给她讲部队的趣事,描述战友间的笑话。盼望沈辉来信,读沈辉来信,就是她的全部爱情生活。可后来慢慢的信少了些,大概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再说,也感觉不新鲜了吧?舒丹丹觉得自己都不够心细,怎么能苛刻地要求沈辉呢! 想到这些,舒丹丹觉得更应该去看望未来的婆婆了。 既然与高文回城同路,那就一起走好了。毕竟走山路,一个人总感到有些孤寂,有个同伴儿,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 他们在经过十八盘的时候,也一起坐到山顶那块巨大的黑石上。 “高文,你咋还不找对象呀?赶快找个对象结婚,也好请我们吃喜糖啊!” “喂,你是不是有,把我们瞒着呀?”还没等高文回答,舒丹丹马上又补一句。 “没,没有。想我现在这样没个定处,哪个会看上我呀!” “哈哈,你要愿意,我帮你找个怎样?” “行啊,那我说媳妇的希望就寄托在你身上了!” “行,你说,你要个什么样的,我好给你瞄呀!” “我嘛——”沈辉故意拖长声音又略有所思地说,“就你这样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