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北行

锦衣夜行 · 发表于 2010-5-17 16:4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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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久未远行，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沉静已久的心得以沐浴春天。于是孓然一身锦衣夜行，奔袭淮北平原，四天行了淮北七郡及中部两城，每至一处皆匆匆下马，蜻蜓点水走马观花。

不能称之为旅游，山里成长的小儿，一些山山水水见多了，故不爱爬山涉水，总觉在走原来的路。于是身边朋友都从不会约我一起出行，我也懒得出去。何况就爬山来说，我要的是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气势与到达山巅的那一刻欢腾的心灵。而对山中那些奇花异草无多大兴趣，也不会像他们一样对些顽石涧水有太大的惊叹与欢乐。因为这些，我早看够了，儿时不是浅滩摸鱼捉虾，便是树梢撷果摘花；日日皮鞭响林间，时时赤脚行天下。

在这四天里，大半时间在车上，除了三餐夜宿之外，便于各城之间来回穿梭。去过一些平原，北方草原旷阔辽远，白云蓝天，曾经流连忘返，西北大漠壮美萧瑟，长河落日，使人爱而不舍；中部田园翠绿如茵，麦浪翻滚，蕴藏生机无限。而淮北平原之城都不大，但城市规划却井井有条，干干净净，少有的那种清爽。淮北北部话音近中原腔调，即类似河南话语；南部则是地道的安徽语言。他们说话，轻快淡雅，不似吴侬软语听不清般的“千载琵琶作胡语”；也不似四川重庆尾音冗长，好听却不雅观，粗口较多；也不似北京话，油腔滑调，圆润儿话，骂人也觉好听。有点类似西安话，但西安话轻平声较多。我们学起来蛮快的。坐了几天车，与车上的人话多了就掌握了部分发音技巧。有时候问路或者打车，人问起来我是哪的，我说湖北的，人家不信，说没有湖北味，还说我是蚌埠的，我笑笑说，湖北南部话音重，北部与你们接近，相互渗透简单于南方。而他们说的湖北味指南部城市，武汉黄冈一带。

就于出行交通工具来说，我还是喜欢火车。相对于汽车来说，火车宽敞速度快，特别是动车。但这次没有坐火车，而是选择了汽车，因为城与城之间，路途较短，汽车发车快，班次间隔时间也小，关键是省时。公路两边全是整整齐齐白杨，高耸云端随风摆舞。因为有些道路是双向单行车道，不是很宽，所以很多的道路两旁的白杨枝叶都生长到了对方的领空，人车行于路中有时竟看不到天，满眼望去全是枝叶相连，在风中沙沙作响，好不春风得意。打开车窗，微微有些凉意，看到这些不禁春兴大发，几番赞叹。如此美丽的景象只能在诗人的笔下，画家的画中，哪知我竟有这等艳福。于是我突然想改一句诗来描述这样如诗如画的人间美景：“按天连叶无穷碧。”原句是写荷花，故作“莲”字，而我此处改为连字，想来也不算是亵渎名作吧。是呀，枝叶相连，树天相接，这是何等的壮观。

在去往某城的路中，车上一女子脱掉了鞋子，顿有一股刺鼻之味。此时，司机说：“姑娘，你把鞋子穿上，以免下车不知鞋子哪去了”。人群中一阵哄笑，那女子也挺知趣大方，穿起的同时说道：“谢谢提醒，我已以找到了”。说完，又是笑声一片。这就是说话的方式，这就是说话的艺术。同样是挤公交，如果太挤了说“别挤了，都快成相片了”肯定要比“别挤了，挤你妈的”效果好得多。同样是一句话，为什么要把每句话说得刻薄呢，放开点，包容点，于人于已，比大欢喜。一路上有这种语言陪伴，无论去哪都将是开心的，哪怕偶尔有臭脚悄然无声的横出江湖腾空出世，这些都会在一种洒脱里被轻描淡写了，方文山词写得好：“在泼墨山水画里，你从墨色深处被隐去”。正是这样的祥和与洒脱，才能让人心旷神怡，怡然自乐。

出行，往往是件很麻烦的事。对于很多人来说，只要是能带的全带着，而我不一样，我是能不带的就不带。只要带上钱与心，便能脚踏实地一路飞奔。

纵马而去时万丈皆红尘，前行之路兮千里岂虚行。滚滚车轮载去素日的烦恼，突突机声难掩内心的欢腾。奏半阙琴声可敌千军万马，行千里路程能赏民风古韵。正是：

淮北独行只一人，

途中颇获几重心。

莫道春色已向晚，

黄昏过时有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