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路弯弯

牧童 · 发表于 2009-6-16 10: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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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醉过后三天两夜的痛疼伴着水米未进，终于在第三个早晨来临的时候，轻盈的倒在他的怀里，痛是唯一的感觉，满足是唯一之外的例外……
　　婚后第九年，那个发誓要把日子过成幸福的女子，终于收起所有似是梦想的想入非非，把日子过成最世俗的样子，经历了为人妻为人媳为人母的角色反串，开始脚踏实地的为每一个黎明争取充足的睡眠。
　　这一场病痛来的很直接，直接的钻了她犯糊涂的空子。五一的前一天只身去超市采购出行物资，感觉一阵恍惚接着便象所有经过艺术的手段处理过的过程一样，她付完款便软软的倒在出口……
　　醒来的时候她在医院里，由于随身携带的物品里没有任何资料能显示身份，所以，院方一直没有跟他联系上。直到她醒来。很快，他匆匆的赶来了，额上渗着细密的汗珠，看见他的时候，她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滑落了下来。
　　“感觉哪儿不舒服？”很轻，但是无法演饰内心的恐慌。
　　“什么感觉都没有，跟出门的时候一样。”她由衷的说。
　　他拍拍她的头，转身去了医生办公室。因为没有任何外伤，直接送的内科，而内科的当班的医师居然是他高中时候的同学，因为是不明原因的晕倒，平日又没太明显的不适，只能做一些相应的血液，体液，心电图之类的辅助检查。很快，结果出来，位于腹腔里的某个重要部位悄然的生长了一个隐性的瘤子！除了手术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想着她计划好的旅行路线约好的朋友，他在和医师商讨方案的时候将手术推迟了，这一年的五一，她清衣素颜的走完了长安，古都，古城墙，人力车和地方风味特浓的人文饮食，他小心的呵护着她去感知历史的厚重和山河的锦秀。
　　不能否认，她是个勇敢的女子，纵然是面对即将在自己身体上再次刀切针缝，依然微笑着跟医护人员聊长话短，仿佛即将走上手术台的另有其人。
　　医生吩咐晚八点之后禁食，包括水。早早的他带着她去晚餐，买各式各样她爱吃的小吃，看她若无其事的吃的津津有味，他难过的别过脸，这一夜她在他的怀里睡的很安稳，他可以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甚至他还看见她睡熟后美丽的弯起嘴角，笑容灿烂。他的心生生的被揪痛了，整整一夜，瞪着血红的眼睛看东方渐渐发白。早晨醒来，习惯的伸了伸腰，她感觉到身体的一些僵硬，用一种姿势睡一整个夜晚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是她的演技过高还是他过于憨厚？他默默的帮她穿好衣服，护着她进卫生间洗漱，他在门外双手护脸，任肩头起起伏伏；她在里面泪如雨下：这一夜的温柔抵得过一生一世的厮守。
　　离手术时间尚早，她催着他去吃早饭，他有点儿烦恼语气生硬的说：“晚点儿再去。”
　　“呵呵，你是等我看不到的时候偷着吃好的对吧？”她依然在笑，并且比平时更动人，或许是惨白的面孔上没有血红色的点缀吧。
　　看着他努力的找些事情不让自己闲下来，借此来掩饰内心的爱怜和不安。她轻轻的从后背紧紧的抱着他，把脸贴在后背，任泪水滚滚跌落。
　　“嘿，装了这几天挺辛苦的吧？害怕就害怕又不丢人，还装的跟着没事人儿似的。”他轻松的化解她术前的紧张，她不语，只是开始抽泣。
　　他转手把她搂在怀里，并不着急替她拂去泪水，而是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而后安慰她说：“没事儿啊，‘耗子’说只是一个小手术，他亲自主刀，你要是害怕我可以进去陪你，这点儿后门他总该不会拒绝吧？”
　　“不要你进去！”她拒绝的很果断。
　　“为什么？”
　　“不为什么。”她很自然的联想到十二年前第一次进手术室的时候，陪同的八妹妹被抬出手术室抢救的记忆。如果画面真的很血腥，那么不要让第二个人留下阴影。
　　“昨晚睡的好吗？”管护带着消毒水做初次的消毒术前准备，“二十分钟以后手术室会来接你，美女，做好准备。”只一周左右的时间跟管床的护师差不多都熟的如同邻居了几十来，她是一个容易相处的女子，极其随和，不远不近的朋友不好不坏的处着，总能多少年如一日。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别瞪眼，如果我出不来，你不许让别的女人打咱的娃，当然如果你愿意可以让她睡咱的床住咱的房。”她半天玩笑的调侃。
　　“如果，我也只是说如果，你要是进去出来就不认识我了，我绝对保证养大咱娃，不过别的女人打不打他要看他听不听话；至于咱的床和咱的房，你要是不住，我绝对不保证都空着。”他不怀好意的激将，医生说手术中病人的求生意识最重要，他知道她怕啥，更知道她想啥，虽然她从来不认真的说他也从来不认真的问，这一切彼此都了然于胸。
　　穿着消毒衣的护士推着手术车接走她，他送到手术室门口，看见耗子接过她的时候冲他做了个胜利的手势，她在手术床上扭头冲他喊：“去吃早饭吧！”
　　“等你出来！”看着她消失在长长的走廊尽头，手术室的门悄无声息的紧闭，他才开始感知这短短的门里门外距离就是一条弯曲的情路，不真实的走在上面就不会明白感情会以何种方式存在，更不能通透的触摸被平凡覆盖真实情感。
　　……
　　当她从术后的麻醉里醒过来的时候，虚弱的问：“咱娃呢？”
　　“帮咱看家呐，咱家咱床哪能轻易易主呢？就算咱俩同意，咱娃也不一定同意，你说是不？”他一脸坏笑，轻轻的拥她入怀，醒过来了，并且脑子没坏，是个幸福的征兆，“她的生命力果然顽强，三次麻醉过后依然能快速的分辨身边的人群。”他暗暗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