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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锦衣夜行 于 2010-7-5 08:50 编辑
童年是快乐的,让我无法忘怀。
一
童年是跟着父亲在一个乡下的护林场里渡过的。由于年龄的问题,不能记住准确的时间段,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段童年时光是在六岁以前。六岁以后回到县城祖母的居住处,随着进入了“学堂”时代,宣告了童年时光的结束。这个事实在爱唠叨的祖母动不动就说你五岁多六岁的时候就回到这儿怎么怎么的多次得到了证实。
护林场离县城有十余里地,走了公路还要转一段山路,一栋座北朝南依山傍水的建筑。这里,有着我童年时代全部的乐趣。以至于对一些事至今留有清晰的记忆历历在目。这对一个儿童来说,六岁以前能有如此多的的记忆是件很奇怪的事,但实在是有些事儿一辈子只要经历过一次,你就再也不会忘记。
记忆中最深刻的事,是一次捡松果事件。有一次跟着大人们一起去爬山,大人们是为了捡些松果,而我是为了玩。不时东一个西一个的也捡些松果东一个西一个的乱往大人们的筐子里丢,玩的不亦乐乎。到了山顶一个较为平坦的地方,我看到一颗松果掉下来落到了旁边,于是高高兴兴的跑过去捡,还没捡到只觉得脚下的地有些不一样,人就不停的往下溜。在林场,山上的树每年都按计划砍倒一些做为木材。那些砍倒的树集中起来,找一个山坡的坡面较平坦的地方,一根一根的放下去,时间久了,那儿会溜出一条又直又滑的道,随便丢个有点份量的东西,都会直接滑到山脚去。而我,正是中了这个“道”!在所有人的“哎呀”声中,我就像是一段木头,不停的往下溜,往下溜。身后扬起的尘土,在风的作用下,吹的老高。总算是那山不算高,不一会就溜到了山脚。在一大堆灰土中,一个小孩子站了起来,愣了愣,“哇哇”地哭着越过了小河,飞快的向家跑去,而山顶上的那些又再次“哎呀”了起来,嘴巴半天都没合拢。居然没怎么受伤!一是因为这条“道”使用的次数太多,坡面几乎是平的,没有凸出的石头,只有细细的白灰。二是山不高,坡面不长。三是没有发生翻滚,这真是幸运(其实是吓傻了,没有挣扎也挣扎不了)。总之,非常万幸的是没怎么受伤。事后多年,坐车往上津方向,一路上每每看到一些山上那条白色的“道”,不由的报之会心一笑,哥曾是“道”上混过的。
在那个年代,除了大家大户,小孩子几乎都是没有专人看管的。受伤出事,几乎是家常便饭,大人和小孩们都习以为常。小的时候到底受过多少伤?多数都记不清楚了,有的是太小没有记忆,有的则是次数太多懒得记忆。时间一长,只有那些抹不去的伤痕便成为了我童年挥之不去的一部分。其中右小臂有一处刀伤,随着年龄的增长,刀口宽度已近三毫米。父亲说那是小时候在杏子树下接别人摘下的杏子,被掉下来的镰刀割伤的,这个已经没有什么映象,也就算了。可大腿根部一处烫伤却让我瞩目惊心,过了这么多年,依然让人看了害怕。父亲说那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姐姐引我时给开水烫的。烫的那么厉害倒也算了,关健是如果当初再偏那么一点点,这不是要了我的命么?好险啊。而我能记得的还有一次烫伤,是手。冬天土灶做完了饭,剩下的木火炭便成了取暖的好东西。烤的差不多大人们都走了,我却悄悄又转悠了回来,装模作样的也蹲那儿烤火。小孩子重心不稳,像个晃晃鸡蛋一样前摇后晃的,最后终于把双手伸到红火灰里。父亲当天赶了近四十里的路为我找到了一种良药,最后双手也能确保没事。事后很多年,奶奶告诉我,那药是用刚出生的小老鼠,还是红色没毛的那种。用适量的菜油浸泡,再加点冰片,等到小老鼠泡的看不到了就成了治烫伤、烧伤的良药,效果非常的神奇。小偏方能治大病,这也算一个吧!
还有的经历是父亲不知道的。一个夏天的中午,大人们睡觉去了,小孩子瞌睡少,我就瞎转悠。到了天河渠边,有几个比我大些的孩子在渠里洗澡引起了我的注意。看了许久,我决定也下去试试,脱了衣服“扑通”一下就到了另一个世界。我的身高还不足以把头露到水面上,于是只能站在水里睁大了眼睛,只听到渠水在耳边流哗哗响,不知道怎么回事。还在好奇,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提溜出水面放到了岸上,同时一个声音响起“赶紧回去,再敢下水给你爸说打死你!”一听到要给父亲告壮,立刻就怕了起来。一溜小跑的回去,忐忑不安的过了好几天,父亲却始终没有打我,想是那人并没有告诉父亲,我也从此没有一个人到水里去玩了。而那个把我从水里提起来的人是谁呢?或是压根就不认识我吧,我不知道,现在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了。就此祝他好人一生平安吧!快六岁的时候回到了县城,再过了几年,父亲去世了,这事还是没跟父亲说过。
童年是快乐的,童年也是宝贵的,即使是现在回忆起童年,我仍然是怀着感激之情,因为任何经历都是一种财富。之所以先回忆了这些,是因为这些事件的难忘。其实童年对我来说,更多的时候是快乐!
房屋背后一大片苹果园是给我快乐最多的地方。面积其实并不算大,但对一个小孩来说,足够了,它天生就具有足够的吸引力。不单单是因为果子成熟的时候可以大饱口福,还有一个更大的乐趣是可以爬树!对于一个种植年代不长而大都是嫁接品种的苹果园,果树的高度都不算高,一到果子成熟的时候,又大又多的果子常常把细细的枝条压的离地面不到几尺高,你甚至站在那儿伸手就能摘到想吃的果子,我是没法抵挡这种诱惑的。嫁接品种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树的最主要枝杈都很低,只要稍稍的努力一下,你就能爬上去充分的享受到骑到树上的快乐,再也没有比这个更有成就感了。童年究竟吃了多少个社会主义果果?我是记不清了;童年究竟爬了多少颗果树?也没法记得清楚。印象中只对一种叫做药苹果的小个子苹果留有很深的记忆,味道很特别,到现在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尝到过了。到了夜里,大人们有时候要去捉一种“偷果贼”也就是果子狸,这也是一件让人兴奋不已的事。几把五节装的大手电,电池必须是新装的。发现了果子狸就慢慢接近,到了适当的距离,同时打开手电照住果子狸的眼睛,一旦照住,这家伙只好束手就擒,第二天就能吃到新鲜的野味了。当然这东西也非常机警,并不是经常能得手的,照不住它,就同时大声的吆喝,经过这样一吓,通常也能管好几天不敢再来偷果子吃了。而我因为熬不到深夜,也不是每次都能去掺和的,常常是大人们深夜吆喝的时候,我早已经沉沉的睡在床上画地图去了。苹果园里其实还有少量的其它果树,比如梨、杏。梨我是看得到吃不到,至于杏,它的高度不是我敢想像的。
房屋的右边是一个不小的荷塘。在那个年代,莲藕是一个稀罕物,也是重点保护的对象,为这我没少挨打。偷社会主义苹果是不行的,但大人们只是笑着说说而已,并不会真正制止。如果你敢去掐个荷叶玩玩那后果是很严重的,小屁股没少吃亏。后来我也懒得去找这个不快,避而远之。与荷塘只隔一条小路的是一大片菜园,这里的快乐只仅次于苹果园。你完全可以想像,所有的庄稼都被我打劫过的情景,黄瓜、豇豆、茄子、西红柿、萝卜、红苕等等这些我都是生吃的,当然还有许多研究了半天终究没敢吃偷偷扔了的。在菜园子里的行为映象是足够深的,以至于在30年以后有个叫腾讯的公司发明了一种叫做QQ农场偷菜的游戏,我是不屑一顾的。不是哥胡说,实在是当初偷太多啊。
从菜园边的小路下一个斜斜的坡,是一条小河,或说成是一条小溪更合适些。河水很清,深的地方能把大人们淹住,浅的地方只能淹住我的小脚丫。比起戏水的快乐,我更眼巴巴的期待着他们能给我摸条鱼甚至一个小甲鱼上来。由于有上次“洗澡”的深刻教训,对于游泳我一直是心余忌。后来只到十几岁才学会了游泳,才把这个恐惧消除。然而这并不影响我对于水里东西的兴趣,只是到现在为止,不管是摸鱼还是钓鱼没一样有成就的,对水产物的渴求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到小摊上买到,不能说不是一件憾事。乐趣当然不止这些,对于食堂师傅的一项绝技,我是不会忘记的。只要一发现到食堂做了火烧馍,我就早早地到那儿准备看戏了。火烧馍做好后,大师傅就开始切割的。过程是:把菜刀的刀口向上,一个硕大的火烧馍放在刀口上,很快就找到一个平衡点,一只手放开只用拿菜刀的手端住馍会稳稳的在刀口上不会掉下来,这时翻过来切第一刀,然后再依次切第二下,第三下,只到整个馍均匀的分成若干块。有时候我把分到手的馍故意咬上几口请求大师傅再给分成两块,大师傅也总是会笑着满足我的要求,并不会因为我是小孩子就马虎了过程。有好事的人用称来称过,每块火烧馍重量上的差别只让称尾的高低略有不同罢了。这种切割的方法充分的体现了社会广义特色,后来很久都没有看到有另外的师傅有这个手法。
童年的快乐还有很多,在这里就不一一的表述了。比如我曾经去上过三天学,比如跟邻居家的小女孩做过家家的游戏,这些记忆的细节在岁月的长河里慢慢的退了颜色,但童年这个特殊的时段却永远不会退色。一直到我成家做了父亲,生命中重要亲情有两个,一个是父亲,但父亲在我度过童年不久就去世了。还有一个是祖母,但祖母更多的是养育之恩,不能满足我成长的需要。因此,童年更显得弥足珍贵。我这样的怀念童年,其实是对父亲的思念吗?
这段美好的时光是短暂的,快六岁的时候回到了县城。最开始一出门就揪着祖母的衣襟嚷嚷着要回去,因为害怕迷路急着要回家的我被祖母笑了很久。终于有一天父亲带我去报名,说是要上学了。按着报名老师的要求,我把右手从头顶伸过去摸到了左边的耳朵,第二天就成了一名一年级的学生。
童年,结束了。
二
童年是快乐的。我在思索,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快乐呢?老子在《道德经》中不止一次的提到婴儿的行为是符合于道的,因此小孩子的快乐是真快乐。成长以后就变得不快乐了,这又是为什么呢?是童年拥有了什么所以就快乐,还是成长以后丢失了什么就变得不快乐呢?
是什么东西让童年有成长以后却丢失了,或者童年没有成长以后却有了,最终会导致童年快乐而成长以后不快乐呢?
名利、求知、约束。
童年可以“远离名利”成长以后却去“追名逐利”;童年天天都在“求知”成长以后却认为“学问无用”;童年是能够接受约束的成长以后却天天都想摆脱约束;是不是这样呢?童年不知名利为何物,因此名利奈何不了,天天都很高兴。长大后却一味的追名逐利甚至不择手段最后却终生变成了名利的奴隶;童年的时候每天都在问这是啥那是啥,知道了就很高兴。长大后却认为上学有个屁用,读书是书呆子。或者认为自己已经学的够了就不在继续求知总是用有限的知识去应付无限的世界最终变成了无知;童年总有人告诉我们这个这样做,那个那样做,或那个不能做这个不能做,知道了了就很高兴。长大了却谁说跟谁急,一味的追求没有边际的自由最终变得茫然而不知所措。是不是这样呢?
我无法得知释家的快乐是什么,也无法得知道家的快乐是什么,唯有孔子希望自己能达到人生的最高境界表达得很清楚,那就是“七十从心所欲,而不逾矩。”从心所欲就是再也没有思想上的障碍,不逾矩就是合乎道德的规范。也就是通过长时间孜孜不倦的学习终于能在七十岁以后想怎么做事就怎么做事而不必担心会犯错误。真的是这样吗?
名利是快乐的门。推开,也就入了快乐的怀抱;求知是快乐的路。不停的求知方能到达快乐的终点;约束是快乐的范围。用最大的约束来约束自己就能得到最大的快乐,用最小的约束来约束自己就只能得到最小的快乐。不能约束自己的那么相对应的就只能得到没有快乐。约束也许是个有争议的话题。至少要分为两大类:一种是源于自身思想上的约束,另一种是源于自然规律的约束。属于自身思想上的约束是需要解放的,解放的方法就是通过不断的学习。另一类自然规律的约束却是我们应该遵从的。
我在想,即使长大以后,如果能做到“淡泊名利”、“积极求知”,和一定的“自我约束”是不是重新能获得快乐呢?
三
回忆和总结童年的快乐是有意义的。我的童年是过去了,女儿的童年却刚刚开始。我应该给她一个什么样的童年呢?
同学们的孩子都要上初中了,我的小家伙现在还不到两岁。两只脚丫子只要一沾地就满地乱跑的让我发愁,语言已经能基本能明确表达自己的意思了。
超市的一角有一个专门卖水产物的地方,是小家伙的最爱,每次去了都嚷嚷着要去看鱼。而我也每次都抱着她去看一阵子方才满意的离开。一次去的时候池子里的鱼都卖完了,没有了游动的鱼,只有几条边鱼杀好了整齐的放在案子上,小家伙看了半天没有言语。许久,用一只手轻轻搂住我的脖子,悄悄地在耳边说“鱼睡觉觉了。”
不知什么时候,女儿喜欢上了看《智慧树》。清晨一醒眼睛还没睁开就开始嚷嚷“智!智开始了。”时间一长,满嘴的都是红果果、绿泡泡。小家伙白天如果活动不是很充分,晚上睡觉就很困难。明明看着要睡了,偏偏拼命抵抗不肯安然睡去。翻来覆去要哄很长时间才肯入睡。睡之前一张嘴总是说个不停,从“爷爷觉觉了,婆婆觉觉了,”到“大姨觉觉了,二姨觉觉了,”最后是“玛卡巴卡觉觉了,汤伯利伯觉了”只到映像中有记忆的都要说一遍,而声音也是越来越小,我总是在一边随和的重复。一次晚上哄她睡觉,又是那样快睡不睡的很自然的就说出“红果果觉觉了。”我随口问道“红果果跟谁觉觉呀?”小家伙迷糊说:“红果果跟绿泡泡觉觉了。”
自从学会了说谢谢,不管什么都是要谢谢的。喝奶要谢谢、吃饭要谢谢、喝水要谢谢、给个玩具也要谢谢。就连夜里睡觉端她小解,迷迷糊糊的也要哼句谢谢爸爸。听的多了,我也总是回答:“不用谢,爸应该做的。”晚上六点多,小家伙坐在沙发上看《智慧树》,看着看着叫嚷着要喝奶奶,我冲好了一瓶奶递到她手上,她接过去就说:“谢谢爸爸,不用谢,爸应该做的啊!”看她的电视去了。让我一个人站在那目瞪口呆,看着那张天真无邪的脸,许久才发现抽了一张方纸的双手停顿在空中没有放下来。
她是快乐的吗?
童年,又见童年。
林于二0一0年六月二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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