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费墨”回老家

卷帘 · 发表于 2010-11-17 15:1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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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卷帘于 2010-11-17 15:26 编辑

10日晚上，在沈阳的课程结束之后，我和费墨就买了次日一早沈阳到武昌的车票。

票是费墨买的，上车之前她跟我说：我们是13号车厢，58座和57座。

我听了就着急的冲她嚷起来：干嘛不买挨在一起的两个座位啊？她拖着行李箱，回头看我一眼，一句话也不说继续赶路。

等到了检票口，她催我：快走，我们的座位是57和58号。

早说啊，我数学不好，又不会逆向思维，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把嘴一歪，顺便从牙缝里嘶嘶的放点风出来，我问她：你啥意思啊？

她答：没意思，牙疼！武汉之行结束后我们就直接去了湖南娄底，然后我说，娄底到襄樊也不远了，顺便回我家看看吧。

她没拒绝，于是，我们从娄底连夜赶到襄樊，这一路的车票也是她买的。

买好之后她同我打招呼：我们的座位——不等她说完，我先喊：请你顺着说。

等她说完我就笑：这就对了，座位是挨着的嘛！从襄樊到我家至少还要坐六小时的大客车，我们的费总平常出差都是飞来

飞去的，这回的客车可让她过够了瘾。

从襄樊出发三个多小时以后才到我们的县城保康，然后还需要两个多小时的车才能到我家。

车到歇马镇上的时候，我就把费墨拖下来了。因为家里不知道我们要回去，可能没啥准备，我得在歇马街上买点菜。

谁知，这一下车后，就很不容易再坐上了车了，那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过往的班车很少了等啊等，终于等来了一辆三轮车。

在颠簸的厉害的三轮车上，挤了满满一车的人，车也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的。

于是我给费墨讲《非诚勿扰》里秦奋征婚时遇到的那个苗族姑娘：去我家先坐飞机到昆明，再坐一天的长途车到蒙自，再

坐汽车到屏边，再坐一天的拖拉机，再坐一天的牛车就到俺们家了……

费墨问我：要坐多久的三轮车才能到家，我说也就仨小时吧。

我看到她又扭过脸去，牙缝里又开始有嘶嘶的凉风往外冒，看来，她又开始牙疼了……其实坐三轮到我家也就十几分钟。

晚饭之后，费墨早早就上楼了，她说她先休息，让我去陪我妈说说话。

正值秋收季节，老家的院子里堆满了玉米和大豆。

老爸因为白天架桥很累就先睡了，妈妈一个人在院子里撕玉米壳子，我就搬了个凳子挨妈妈坐下和她一起撕。

妈妈说：坐车累了，你带小费去睡吧！我早了睡不着，这点玉米也不着急，我自己慢慢弄。

我抬头望了望楼上，灯还亮着，费墨的心思我懂，她是怕我和妈妈的交谈都是家乡话，她听不懂，也是觉得我和妈妈在一

起一定有一些悄悄话要说，所以她早早就上楼了。

和妈妈一边撕着玉米一边聊天，不知不觉就到了夜里12点，那一堆玉米也撕完了，此后的很多天里，每当想起陪妈妈撕玉米的那个夜晚，都觉得异常温暖暖，

如果我不和她一起，她一定还要再熬好几个孤单的夜晚……

第二天早上，妈妈做好好饭叫我们起床。我和费墨从楼下上下来就直奔厕所。

老家虽然盖了新房，但厕所还是原来的老厕所，有两个便池不分男女的，我和费墨蹲在那儿天南地北的聊起来，一抬头便见两条小小的溪流在我们脚底下蜿蜒。

我一边笑一边指着冒出来的”小河”对费墨喊：你别动，看它们能不能聚集！

她乜了我一眼抬腿就要走，我一把拉住她：你要是敢走，我回去就把这个写下来！

她满不在乎的说：你写吧，我不管，我进屋告诉你妈去，说你欺负我……

说完我们就她推推搡搡的往厨房走，在过道里看到鸡笼的时候，我顺手就把挡板抽下来，一笼子的鸡就一窝蜂的飞了出去。

进屋妈妈就问我：你俩刚才在厕所吵啥？

我笑笑不好意思的说：没吵啥呀，开玩笑的。妈妈又问：没吵啥那是在吵啥？

你这个娃子，人家来的是客！我见妈妈教训我了，连忙说：不是吵，是闹着玩儿的，刚才上厕所的时候，小便尿到便池外面来了……

我听到妈妈说：那个厕所，最近是要重新盖的。

我连忙搭腔：是啊是啊，新厕所要分男女的，要不太不方便了。

吃过早饭，妈妈说要杀鸡，但那些鸡早就让我放跑了，于是，我又挨了一顿训。这些年来来回回的，我同学笑话我，说我

一回家我们家的鸡就像遭了瘟一样。

上午的时间我就带着费墨在家周围转了转，这个东北平原来的家伙，对鄂西北山区的自然风光充满了无限热情。

临近中的时候，妈妈带着我们爬到后山去挖兰花，据说值钱的兰花前几年已经被人挖光了。

妈妈说山势太陡了她自己去就行，一会就回来，带着我们爬不稳坡。

我们执意要跟着，上山的时候费墨的耐克鞋一点也不防滑，好在她的身子灵巧，才没摔跤。

挖完兰花回来的时候，费墨问：我顺着这坡溜下去行吗？

我看了看她说：行是行，就怕你的裤子不行，山上荆棘丛生，破衣服就麻烦了。

她只好攀着树枝抓着草叶慢慢的从山上滑下来。

下午妈妈带着我们去几里远的地方修自来水管，我在沟旁边的山岔岔里看到了不少干柴禾，打算把它们捆好了拖回家。

我在一边捡柴，费墨在一边感叹：要是当年谁把我带这儿来，我一定嫁给他！这风景多美啊！

我也感慨：当年，我肯定和谁放牛砍柴来过这个地方，但是，那人后来娶了别人……

哈哈，这么不经意的一扯，我的初恋就这么曝在傍晚温暖的夕阳里了。

等妈妈修好了水管我们回家天已经擦黑了，妈妈做晚饭，我开始捆晒在院子里的玉米叶子，这样的家务从小也没干过几回，所以做起来颇费劲。

捆玉米叶子的绳子是妈妈砍来的棕榈叶子，不够长，我从中间打个结勉强捆了两小团后，就开始汗流浃背。

好在后来小叔叔来帮我忙，要不，我真没办法把那些叶子都捆好。

费墨跟在我身后帮忙把没捆上的叶子拢到一起，然后她又开始认真的打扫院子，同步进行，等叶子捆完，院子也扫干净了。

后来坐在院子里嗑了会瓜子，爸爸过来我抓了一把递给给他，他问我：是咸的吗？

我只嗑的爸爸管五香瓜子叫咸瓜子。我连忙说：是咸的，我也喜欢嗑咸的。

然后我冲费墨得意的笑笑：你知道我为啥那么喜欢吃五香瓜子吗？

原来是遗传那天晚上陪爸爸喝了点酒，我发现，我的酒量跟从前没法比了。

费墨也不能喝了。老爸也不能喝了自从他的腿伤之后到后来的胃溃疡，我发现爸爸真的是不能喝酒了。

我既担心他喝酒也担心他不能喝酒。

晚上我在浴室洗澡的时候，我听到费墨带着哽咽的声音在劝我老爸，她说：伯父，胃不好，酒一定要少喝，多吃点软和的东西。

还有烟也一定要少抽，我父母生前都爱抽烟，自从他们有病离开后，我们家族的人好多都戒烟了……

我听到爸爸在唯唯诺诺的应着，我的泪水开始恣意的在脸上流淌。

费墨替我说的这些话，我想爸爸一定会听进去的。

因为时间关系，费墨急着要回去，第三日一早就要启程了，所以那天晚上我们很早就上楼了，但很长时间我们都没睡着。

爸爸妈妈在厨房里忙着炒板栗，让我们第二天走时带上。

早上饭吃得很匆忙，我没管费墨就狼吞虎咽的塞饱了肚子，走的时候费墨和妈妈就在院子里拉扯起来了原来是妈妈把费墨

给买的水果又装在我们的背包里了，炒好的板栗费墨又倒了一半出来不带了。

后来费墨拉不过，只好把板栗又装在包里，我们这才开始往外走。走的时候，重的那个包妈妈挎在肩膀上，我去接她又不

肯松手，只好沉甸甸一直让她背到公路上。

妈妈说：这个时候带朋友回家，没啥好招待的，年猪没杀，鸡也让你放跑了，人家这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就这么走了，我心里不好过啊！

很快车就来了，上车之后妈妈的身影很快就被甩出了我的视线。

我跟费墨说：父母他们很少吃水果，我们每次买回去的他们都送了别人……

费墨说：那你也买，他们愿意送给别人就送给别人……

我说：那还如不买了……

费墨说：不是这样的，你买了给父母，父母再拿它送人，她会跟别人说，这是她姑娘回来买的，实际上他们只是替你把它

们送出去了而已，只要他们高兴，就是拿它去喂狗呢！这就是赠与的快乐，你应该懂的！

泪眼婆娑中，老家离我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