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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娴云 于 2010-11-4 20:53 编辑
我常常喜欢一个人,带着两只狗,傍晚到山上去漫步。一只在前面奔跑,一只就紧紧跟在我脚后,我不觉得孤单。坐在山顶上,傍晚的风徐徐吹着,撩拨着我的缕缕思绪,心里总会产生几多忧伤的甜蜜的温柔。静静遥望远方,看夕阳怎样把余辉洒向远近起伏的山峦,看夕阳怎样像鲜花一样灿烂后,突然凋零。看夕阳落下后,满目的静穆。 这是我感觉最忧伤的时候,也是我感觉最温馨的时候。我喜欢这种忧伤静谧的感觉,也喜欢在这种氛围里遐想。 我想起了我那苦命的妈妈。妈妈坟前只有两颗孤零零的树,那是妈妈刚死的时候,父亲难以排解心中的牵挂和忧伤,就在母亲坟前左右栽了几颗树。想必这夕阳下的白蜡树,叶子也会在晚风中抖动翻飞,仿佛妈妈曾经的怨叨。父亲睡不着的时候,心里难过的时候,就坐在坟前,就在树下,烟一支接一支地抽着,后来干脆就买了大捆的烟叶,一袋接一袋地抽。在这之前父亲是不抽烟的。树也从小小的逐渐长高,父亲的悲却越来越浓。 云啊,要是你妈还活着,现在饭恐怕早就做好了吧? 云啊,要是你妈还活着,我来做饭,让她闲闲也行啊! 云啊,你妈死后,我吃啥饭都没味道! 唉,一声重重地叹息。 回不来了,一切回不来了! 我不明白父亲怎么会这样,我不明白父亲,怎么越老越善感。 妈妈在世的时候,父亲似乎对妈妈并不怎么好。他们吵过嘴,打过架。那时我想,夫妻感情不好的时候,一定是一个希望另一个早死的。记得有年,我们也都还小,妈妈得了严重的病,一直高烧不退,连续睡了7天,只靠糖水维持生命,父亲对别人说,她恐怕难得好。父亲甚至都在安排妈妈的后事了。不知道是上天的庇佑,还是咋的,到了第8天,妈妈竟奇迹般的好些了,烧也退了,还能勉强坐起来,喝了稀面糊糊。 后来听妈妈说,父亲在外有别的女人,在她病重时,父亲就已经商量好了,只要妈妈一死,就把那个女人娶过来。 那个女人是个寡妇,据说,是狐狸精,占着好多男人。可惜她命不好,30多岁时,丈夫就患病死了。听说是相思病死的,原因似乎是他喜欢他的姨妹子,又只能暗恋,于是不明不白地昏迷,临死前,只想再见已经远嫁的姨妹一面。遗憾的是,姨妹从河南还没赶到,这边就已经落了气。 那边,姨妹赶回来,汗还没干,看看眼睛睁得大大的姐夫,就不顾一切地嚎啕起来,一声声唤着姐夫。最后,还是姨妹用手轻轻合上了她姐夫的眼睛。 丈夫死后,这个女人在悲伤了一段日子后,突然,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跟女人说话还正常,只要眼睛一扫旁边有男人经过,这女人便马上甜软起来,声调也变了,说话格外的轻柔,弱弱的,娇娇的,还含着几分说不清的润滑。听得男人们总是骨头发酥,腿发软,再也迈不开脚步。面对着女人,可眼角却不断地斜瞟着男人。男人也仿佛被绳子绊着了似的,步子迈得也特别地慢,似乎每走一步,都要用力挣拽。 男人对女人,越是女人弱的,越能激发男人保护的欲望。所以,越是可怜女人,男人便越爱。 父亲就是这些男人中的一个,尽管他知道,这个女人是有着好多野汉子的,父亲还是像吃了迷魂药似的,一心一意地在她身上,哪怕是远远看看这个女人的瘦弱的身影,哪怕是远远地听听这个女人的说话,他似乎就得到了极大地满足。 云啊,你父亲他是铁了心了。他魂儿都让那个狐狸精勾走了。 云啊,你看你父亲,见了那个扫把星,腿都挪不动了。 云啊,你父亲又把我箱子里的一双新袜子,偷着送给了那个不要脸的女人。 妈,你能不能不说啊?随他咋混,就让他鬼混去吧,大不了,就当他死了。 于是,妈妈就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 妈妈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下来,颗颗砸在我懵懵懂懂的心上。我爱妈妈,我更恨那女人。 妈妈死前,紧紧盯着我们姊妹几个,艰难地说,你们将来穷点都没啥,可一定要找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听罢,我们都哭了。 后来,妈妈死了,父亲不应该很高兴么?为什么? 我以为父亲至少在心里是希望对方死的,若对方死了,另一个就可堂而皇之娶小,财产他独吞,也不受道义的谴责,这不是三全其美么? 为何他要难过?他装给谁看呢? 后来,我知道父亲他不是装给别人看,他是说给自己的心听的。 夜色渐起,仿佛一圈儿又一圈儿缩小,直到把我团团围住。
美柔—丁宝—
随着我一声呼唤,两只狗狗迅速跑过来,仍是一前一后,紧紧跟着,朝着回家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