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就在山那边（短篇小说）

娴云

  改儿从小就生活在一块儿贫瘠的土地上。家里穷得叮当响，老实本分的爹娘，家里姊妹四个，改儿是老大。当初，为了生儿子，父母不惜违背计划生育政策，一连生了三胎姑娘。老大叫改儿，老二叫焕儿，老三叫辩子，老四终于盼来了儿子，那就叫栓儿，来了就拴住。

       改儿住在簸箕凹。因这个山型像簸箕得名。家里孩子多，读不起书，离学校又远，于是，改儿爹妈早就拿定主意了，除了最小的栓儿长大要让他读书外，三个女娃子，一律不读书。改儿很快到了要读书的年龄了，可是，家里不允许读书，改儿只好天天就放两头牛和两只羊。天刚亮，就听妈妈喊：“改儿，起床了！”改儿，就爬起来，帮妈妈做了饭，胡乱吃上一碗，改儿就“吱呀”一声打开牛圈柴门，牛儿“哞哞”地叫着，羊儿也跟着“咩咩”地叫着，改儿觉得这叫声很好听。改儿赶着牛羊在树林中穿梭，改儿在荆棘丛生中攀爬，改儿少女时最大的乐趣就是夏天的时候，山上野百合花开得红艳艳的，牛儿们羊儿们吃着青青的草，自己就采上一大抱野百合花，爬到大石头上，把野百合扎成帽子，戴在头上，好漂亮，好漂亮。改儿不会唱歌，就随意地瞎哼哼，反正也没啥人，不用担心听见。                    
       改儿偶尔也出簸箕凹，到村口小店去买醋啊盐的，她有时也会遇到那几个与她同龄的正在上学的孩子，她看她们放学，背着好看的背包，改儿很眼馋，就怯怯地问：“梅梅，你们上学好玩不？”那个叫梅梅的女孩，就得意地大声说：“上学好玩，我们老师好漂亮，能念好多好多的字。”说完，梅梅和另两个女孩子，一边蹦着，一边唱着学校新教的歌，“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了，要问燕子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梅梅们唱着好听的歌走远了，撩得改儿发半天呆才想起要买的东西。改儿见得最多的就是蓝天搭在两山尖上，形成的簸箕似的狭小的天地。她很少能走出这簸箕，她只是赶到簸箕口，比簸箕老儿豁亮；晴天比下雨时豁亮。所不同的是，改儿放的牛羊增了减，减了增。改儿也在这一增一减中悄悄地长大。                   
       印证改儿渐渐长大的第一件事，就是改儿觉得自己胸部总隐隐地胀痛，皮肤好好的，就是某些部位在隆起。不知道是怎么了，她想问问妈妈，是不是胸部长疮了。可她有些不好意思，她见过妈妈和别的女人，她们的胸部都很大，看看自己，虽然长了不少，可是比起她们来，还小，不长大，将来怎么喂孩子？长是该长的，就不知道，为什么疼了。有次，她瞅准只有妈妈一个人的时候，就鼓起勇气问：“妈，我最近老感觉……感觉……疼。”妈妈斜了改儿一眼，“哪里疼？”“就是……疼嘛！”改儿吞吞吐吐，妈妈不高兴了，“说句话都说不倒，看明儿谁要你！”改儿就更不好意思说了。                      
       印证改儿长大的第二件事，就是那天，改儿老感觉裤子下面湿湿的，她到厕所一看，吓了一大跳，怎么流了那么多的血呀！她回忆那两天，自己放牛似乎并没有摔跤，怎么会流血呢！这次，她不敢不告诉妈妈，妈妈看改儿走路的样子，就奇怪地问：“改儿，你怎么了？”“妈妈，我流了好多血，不知道是咋啦！”“哦，真的？”“真的，妈妈！”“哦。没啥，女人大了，每月都要来这个，这叫月经。”妈妈还告诉改儿，女人只有来月经，将来才能生小孩子。后来，改儿来月经了，就学妈妈，在下面垫上几层破布，脏了洗洗，再垫，换着用。

过客

搬个板凳等看下文~~~

娴云

咋重新编辑几次，段落还是老样儿？

过客

我编辑了下  这样行不？

娴云

回复 4# 过客

行，我咋一发就把段落合在一起了。这几天，我上论坛发不成贴，没反应

天涯之恋

农村，超生，女孩，

锦衣夜行

咋重新编辑几次，段落还是老样儿？
娴云 发表于 2010-11-14 21:13

    你肯定在“沃儿的”文档里写的，然后再粘贴在这里。
这样就编辑不了格式。

要么先编辑好，再发这里，发帖时选择“所见即所得”模式即可。

只是这样

哇哇、、

我搬个沙发来看下文。。

酷比客

那个时代的人，好憨厚老实，只想生个儿子传宗接代。

娴云

回复 2# 过客
我给媛媛搬个太师椅子，让媛媛躺着

娴云

回复 6# 天涯之恋

早几年人们特别是农村生育观念的确转不过弯，不光是传宗接代，还有立门户的观念，养老问题，很复杂。

娴云

回复 9# 酷比客
   就是现在仍然还是这样。

过客

回复 10# 娴云


    谢谢娴云老师  
要是有张床就更好了baozi26

娴云

改儿大了，知道要打扮了，也知道羞涩了。改儿买不起内衣，改儿偷偷地把妈妈年轻时穿过的背心拿到山上，藏在树下偷偷地比照着自己做，纽扣安得多多的，然后吸气扣一颗，再吸气再扣一颗……不错，穿上外套后，胸前鼓起的部分平了，改儿很满意自己手的灵巧，妈妈也夸改儿能干，做出来的胸衣穿着合适。改儿在家还帮忙照看弟妹们。焕儿和辫子爹妈是不打算让她们上学的，可是，村上干部老来做工作，非让上学不可，爹妈就只好征求改儿的意见，改儿怎么说呢，自己是姐姐，她明白爹妈是因为当初没让自己上学，怕自己争嘴才故意把难题交给自己的，自己能因为自己没读书，就不让妹妹们读书么？于是，改儿慷慨地说：“让焕儿和辫子上学吧，家里的活儿有我帮忙。”焕儿和辫子上学了，改儿有些孤独，可是焕儿和辫子回来，也让改儿认得了不少字，她们做作业时，改儿也常在一边看着，她们读书的时候，改儿也常在一边听着。后来，连最小的弟弟也上学了，改儿常常到村口去接送，改儿明白弟弟是全家的宝贝。

     
     改儿因为自己没读书而难过，爹妈答应将来补偿她，就是改儿将来出嫁时，比妹妹多陪嫁一口箱子，就为这个承诺，改儿明白爹妈内心觉得亏欠自己才这样。改儿能理解父母的难处，改儿不怨他们。那年春节前，改儿家卖了一头牛，父亲答应带改儿上次县城，给改儿买一套漂亮衣服，让改儿自己亲自去挑选。改儿为此兴奋了好几天。进城那天，改儿紧紧跟着父亲，生怕自己丢了似的。坐在车上也有认识父亲的，打着招呼，“吆，这是你闺女？都这大了？”“嗯，是的。”父亲不善言辞，别人问了就哼一声。     
     
     改儿进城看到另一个世界。城里要啥有啥，只要有钱，什么都有人给你做得好好的。改儿身边不时走过穿着漂亮的小伙和时髦的姑娘，那胸挺得高高的，改儿脸有些红，平时自己总是把胸箍得紧紧地，没想到县城里的姑娘，还故意把胸垫得高高的，头一低，白嫩嫩的胸就露出来了，改儿知道这是外面的新潮，平时，妈妈总叫自己收拾紧些，那是妈妈老思想。改儿替自己挑选了一套漂亮的衣服，也替妹妹和弟弟各挑选了漂亮的衣服，也买了一个闪光的发卡，别在自己乌黑的长发上。      


    改儿开始向往山外的世界。改儿从此有了理想，她要走出这簸箕凹，到外边去！改儿知道自己长得不丑，那次春节穿上漂亮的衣服，走到哪里，都会听到有人夸奖，“唉，人还要收拾打扮，你看，人家改改，漂亮衣服一穿，跟换了个人似的，排场（漂亮）！”      改儿渴望找个好婆家，来改变自己的命运。为了走出这狭小的天地，走出贫穷，有人在山那边给改儿找了一个大她12岁的丈夫。改儿那次进城曾经过那里，那里虽然也是乡下，但离县城近些，沟也比簸箕凹豁亮宽敞得多，改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娴云

仍然没办法

娴云

不满20岁的改儿，怀着对新生活的渴望，她毅然决然地和与她认识不到半年的宝康领了结婚证。当然这有媒妁之言，也有父母之命。

婆家请人根据属相，看了吉利的日子。结婚那天，父母真的兑现了他们的承诺，搬出了两口大木箱子，和一个木柜，都是将来用来装粮食的。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一株竹子，上面用红丝绳缠着，那是父亲在后山竹林里挑选最旺的那根连蔸儿挖起，作为陪嫁一起虽姑娘移栽到婆家，一是希望姑娘在婆家生根开花，二是希望姑娘从此生活如竹节节高。改儿怀着半酸半喜的心情被人从家里背了出来，走在一行人的前面，后面是媒人及抬着嫁妆的人，吹鼓手们敲敲打打，抬嫁妆的摇摇晃晃，热热闹闹地吸引了很多人出来看热闹。

改儿先是顺着山脚走了一程，又沿着山脊的弯弯曲曲的小路拐了几个大弯，再翻过山垭，顺着山坳就到了这边的沟底。路是越走越宽，两边的山也跟着往两边退让，沟也就越来越豁亮了。改儿有些兴奋，要不是今日做新娘怕别人笑话，她真想采一枝路边的野花戴在头上，可是她不能。改儿知道，从此她就是大人了，她的丈夫宝康是婆家的命根子，她是婆家唯一的儿媳妇，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可她不知道，她就像一粒野百合花的种子，从那片贫瘠的土壤，吹到了另一片贫瘠的土壤上。

一阵鞭炮炸响，改儿知道她到新家了。三间正房，一间偏房，都是土墙；门前有一个猪圈，用石头码成的；旁边有一简易的厕所。是用旧门板和栅栏围成，厕所门帘是用半截破旧麻袋片子，风一吹，可以窥见里面白白的屁股，这些改儿都知道，她来看过家。地下高高低低不平，走路不注意就会打绊。但是，毕竟婆家比娘家多了一间，这儿进城比从娘家进城近了将近一半儿，更让改儿满足的是，那次来月经了，宝康竟然一下子给她买了五包卫生纸，她不用再垫厚厚的破布了。尤其是宝康是婆家唯一的儿子，两个妹妹都嫁到县城里去了，公婆也还不算太老，没有多大负担。丈夫宝康三十多岁还没成家，这在农村少见，听人说有点懒，但长相不差，身体块头也大，有的是力气，婚后也许能改变，改儿坚信，幸福的日子就要来了。

娴云

结婚是喜事，也是累人的苦差事。结婚三天，客来客往的，改儿作为新媳妇也忙于应酬，好不容易客人都走了，改儿精神一放松，第四天早上，当改儿醒来的时候，天早已大亮了。改儿知道，新来的媳妇三天贵，第四天就要承担做媳妇的义务。改儿忙忙地洗了脸，梳了头，就往厨房来，正待进厨房，就听婆婆与公公在议论：“结婚都第四天了，早上还睡着不起来，我看，我们恐怕是接了个爷来了。”

      改儿听了很不是滋味，又不好面对面地撞着有些尴尬，只好悄悄地退了出来。吃早饭的时候，婆婆当着丈夫宝康的面就吩咐了：“改儿，你才来不懂我们这儿的规矩，也不怪你，以后，你早上要早点起来做饭，该做什么，要长眼睛，不能等着别人吩咐。我们就宝康一个儿子，也没个嫂子妯娌可以靠的，我们呢，年纪也大了，也动弹不了了，也不要想着依赖我们。”改儿从小是吃苦长大的，改儿不怕做事。      按照婆婆的吩咐，改儿很快就包揽了家里洗衣做饭的活，还要陪丈夫宝康一同下地。干活回来了，宝康坐着，改儿却要忙着做饭。“宝康，来帮忙烧火！”“男人，你叫他烧什么火？做个饭还要全家人都上？唉！以后，要使唤，你就使唤我！”婆婆接嘴道。“宝康，水缸没水了，你去挑挑水！”婆婆又不高兴了，“真是，山旮旯的人没个教养，做个芝麻点儿大的事，都要把男人扯上！不懂心疼男人的女人是个啥女人！”      改儿听了，心里突然冒出一股火来，本想顶撞婆婆几句，但转念一想，婆婆就这么个宝贝儿子，打小心疼着长大的，自然是护着，也就强忍着咽下了窜起的怒火。

天涯之恋

好戏刚刚开始

娴云

     可是，最让改儿难受的还是丈夫宝康了。宝康整整比自己大12岁，可一点儿也不像个男人，又好吃又懒，做啥事都不主动，吩咐了又不高兴，说多了就烦。
    “宝康，你看田里草长多高了，你去扯扯吧！”
    “滚！你个婆娘，整天唠唠叨叨的，把老子快烦死了。要扯，你不会去扯？”宝康说着，顺势一脚将木椅踢翻在地，然后就出去，要么去打麻将，哪怕是一块钱一炮呢。逢着没他位子的时候，他在旁边当偏脖子，一偏就是半天，也不厌烦。
    改儿很要强，她看到别人的墙被泥得平平整整，光光亮亮的，而自家的泥墙墙洞露着，麻雀在里边做窝。门前也没有一个平整的场地，打起庄稼来不方便，麦子一半儿，石子泥块儿一半儿。还有那厕所，自己每次进去，跟做贼似的，生怕有人看见。改儿下定决心，一定要重盖三间砖房，厕所也要重建得像个厕所的样子。

娴云

不知道锦衣所说的，啥叫所见即所得模式，在哪里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