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让历史告诉未来
第一章 无可奈何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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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105pt] 灾害是谣言传播的温床,无论是自然灾害还是人为的灾害,都会自然的引发很多谣言,有的人在谣言中受到中伤,有的人在谣言中谋取暴利。
[size=105pt] 自年前寒冬一场雪过后,老天爷似乎忘记了自己的使命,一连几个月硬是连个喷嚏都不打,天天就板着个白森森的脸,眼看着张家庄地里的庄稼能冒烟点火了,还是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size=105pt]大队书记张明熙动员全大队社员投入到抗旱救灾的一线,带着所有的水具往返几十里运水救灾。结果青苗还是越来越少,先天缺水的张家庄只能是靠老天爷吃饭。
[size=105pt] “这是报应,是老天爷对俺们的惩罚!”村子里有人开始幸灾乐祸了。
[size=105pt] 刚进入高级社,广大社员们参加集体劳动热情空前高涨,为了加快建设社会主义过渡早日实现理想的共产主义,张明熙根据上级指示,组织劳力利用冬季农闲在后山拦沟闸档兴修水利,可是老天爷偏偏就吝啬得连一个涂抹星子也舍不得赐予,拦沟档里野草纵生,望天空叹。为啥这拦沟坝一修起老天爷就不下一滴雨水,那是因为修坝时破坏了这里的龙脉,这座山的龙尾被斩断了,龙王还会恩泽霜露?
[size=105pt] 是真是假,谁也说不清楚,谣言欲传愈烈,无形中,村书记张明熙就成了张家庄的首号罪人。
[size=105pt]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张明熙自当农会主席以来,就学会了处人之道,那就是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轻易得罪人,不图树碑立传出风头,就图做个好人得个好人缘。56岁的张明熙,活了一大把年纪,在张家庄连三岁的小孩子也没有得罪过,尤其是当书记这几年,从来没有在乡里乡亲面前摆过架子,见谁都是一脸笑,遇到邻里纠纷总是能和稀泥就和稀泥,得罪人的话和伤人自尊的话是从来不说的,谁家有个大凡小事,他都会主动去关心,能帮一把就尽量去帮,不能帮的也决不在背后说什么风凉话。朱彦夫搞图书室,他尽力支持,朱彦夫有了办夜校的想法,他就帮着出主意打点,夜校风风火火地办起来,他的名声也在沂源县渐渐地大了起来,就连不轻易表扬人的马县长也在四级干部会上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从这件事上,他看到了为民办事的曙光,也享受到了为民办事的乐趣。这次组织社员拦沟闸档,是他平生中第一次干的最大的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张家庄是沙漏地,缺少水源,碰上水涝天旱的年景,就人心惶惶,很多人就得拿起篮子讨米要饭混肚皮,趁着这两年风调雨顺收了些粮食,把闲余的力气组织起来修建拦沟闸档,既防洪又保旱,的确是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怎么偏偏就把龙脉断了呢?这里三年两灾的谁不知道,干嘛把天旱的责任推到拦沟闸档的事情上?张明熙开始还顶着谣言做群众的思想工作,要求大家伙擦亮眼睛不要被谣言所迷惑,激励大家伙发扬不怕辛苦不怕牺牲的精神,组织大家伙团结一致抗旱救灾。可一连好几次变天刮风,明明看着是好阵势,可雨水一擦着张家庄地界就调了头,周围的大队不是东边下雨就是西边下雨,四周的旱情基本都解除了,就是张家庄不落一滴雨,难道真是斩断了龙脉风水?张明熙叼着旱烟袋皱起了没头。
[size=105pt] 求天下雨的呼吁在村子里越来越高,就连队委会的几个干部也要求以实际行动祭天求雨了。[size=105pt]
[size=105pt]张明熙心里早有这个念头,只因为他是共产党员,又是大队的党支部书记,如果带头干这种违背党性的迷信活动,那上面会怎么说?求天下雨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老习俗,自从新中国成立以后,上面就把这类习俗定为迷信活动,说这是旧社会遗留下来的愚昧陋习。[size=105pt]
[size=105pt] 张明熙的犹柔寡断招来了村里人的的强烈反对,甚至有人跑到他家里有鼻子有眼地说,得罪了龙王爷至少有三年不下雨,如果不赶紧想办法祈求神龙原谅,张家庄的人谁也无法逃过这一劫。张明熙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祭天求雨将要耗费巨大的财力,如果真是上天在责罚他斩断龙脉,那祈求的代价将会更大,但到底是否灵验还是另外一回事。望着地里即将干枯的庄稼苗,张明熙心疼得滴血,他夜里悄悄摸到后山的土地庙前虔诚地向土地老爷禀告:土地神呀土地神,如果这次拦沟闸档真的是误伤了龙体,就请您转告龙王爷,要惩罚就惩罚俺张明熙,哪怕是进地狱下油锅都行,千万别把这罪孽算到大家火头上,张家庄的人经不起老天爷这么惩罚啊!回到家里,他燃起香火用两枚铜钱问挂,如果真是因为拦沟闸档断了龙脉就给个顺挂,若不是就给个反挂。他一连摇了三挂,三挂都是一反一正的顺挂。张明熙瘫坐在地上,一咬牙关,决定把家里的那头猪杀了,顺从民意请道士作法祭天求雨。[size=105pt]
[size=105pt] 经过仔细研究,大队部门上贴出了祭天求雨的告示,告示要求各家各户捐物出钱备办祭天礼品等具体事宜。张家庄的人大多都在农民夜校就读,告示上的内容都能连猜带认的读懂,所以大队部的决定很快就家喻户晓了。按照从泰山请来的道士选取的黄道吉日,在村西南的龙王庙前搭起了祭坛,祭奠仪式隆重肃穆,香案上烟雾缭绕,香案前摆满了各种贡品,泰山道士念经作法忙得汗水淋漓,天上的太阳像是也在看热闹似的,连一片云彩也没有留下,整个天空瓦蓝瓦蓝。道士说,掌管雷电风云的神仙现在忙于别处的要务,三日之内就会给张家庄一场足墒雨水,请大家伙放心的回家等待。[size=105pt]
[size=105pt] 道士拿走了他们应得的钱物,三天过去后,老天爷还是没有落下一滴水珠。张明熙和大家伙傻眼了,求雨没有求到,反给各家各户带来了很大损失,真是劳命伤财。一些不三不四的闲言碎语伴着各种谣言又都冲着张明熙的拦沟闸档撒起气来,弄得张明熙真像在村里犯了什么大罪似的,病倒在家里怕见人面。[size=105pt]
[size=105pt]张明熙昏头昏脑地在家里躺了几多天,身子骨好像散架了一般,尽管他一直对前来看他的大队干部说不要害怕,就算是今年颗粒无收,共产党也绝不会让一个人饿死的,眼下抗旱已经没有实际意义了,首要的还是组织劳力去外地运水,保证乡亲的生活用水。至于夜校学习的事,还是尽量劝大家伙去学,免得大家伙无事造谣。他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充满了恐慌,如果再这么下去,村里会出人命的,有好几个家庭的家底他心里明镜似的,这次祭天求雨花费近一千多元,虽然人平只有两块多钱,但这两块多钱对那几家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釜底抽薪啊。如果不搞这次祭天求雨,而是用这笔钱去外面购些粗粮回来,还能在关键的时候起到关键的作用,想到这些,张明熙恨不得把自己的头从脖子上拧下来才解恨,脑筋不稳,愧对乡亲啊。[size=105pt]
[size=105pt]一阵阵空碾子的响声从遥远的天际滚了过来,张明熙斜靠在床头吧嗒着旱烟,开始他没在意,随着那响声愈烈愈浓,他兴奋地推醒身边的老伴:“孩他娘,孩他娘,你听,好像是打雷了!”[size=105pt]
[size=105pt]“啊?”梦里懵懂的老伴翻身起来竖起了双耳,“嗯,是打雷,是打雷!”[size=105pt]
[size=105pt]老两口像迎接久违的天使打开房门来到了院子里。睡觉前还是满天星斗的天上此时乌云滚滚,沉闷的雷声伴着闪电划破云层,随着风声张明熙发现各家的人都被这希望的雷声唤醒,他向着天空伸开双臂:老天爷,你终于睁开了眼睛![size=105pt]
[size=105pt] 距求雨祭天半个月后,一场很平和的雨水终于降了下来。[size=105pt]
[size=105pt]这场足墒雨没有起死回生的功能,张明熙赶紧组织人力去外地弄回一批地瓜秧苗分给各队抢墒插进土地,只要不发洪灾,这批地瓜秧苗就能保证大家伙肚皮问题。张明熙的心情放松了许多,他站在修建的拦沟闸档上看着一池蓄水露出了天真的笑容。[size=105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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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梦中魂 于 2008-9-12 20:26 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