诀爱·殇城

牧小北

{梦，那么长。 成功，那么远。 爱一个人，那么难。清冷的街头，凉风呼啸。 肆意的流年，疯长的欲望，还有那些隐藏在喧嚣中的等待与绝望。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传奇， 每一个人都有着宁愿为之放弃一切的人和梦想。 怎样才算真正的爱， 怎样才能成全了所有的成全？ 如果爱你是我今生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我愿意，将这份爱衍变成无数的希翼之种， 以我之心血，为你浇筑出梦想的花蕾，万世不灭！

这是一个关于梦想与爱情的小故事， 这是一首关于我爱你和对不起的小插曲， 这是一篇写给所有热爱写字和正在为写作梦想而努力奋斗的人。 梦想虽然很遥远，现实虽然很惨淡，但是，请不要因此忽略了那个深爱着你的人。 只有对生活无限憧憬，只有热爱彼此的生命，才能够写出动人的故事和华美的篇章。 请在追逐梦想的时候，让爱，一路相随。}

               ——写在前面。

【1】

　　秋初。入夜。

　　昏黄的灯光高高地俯视着那条窄小的胡同，却拐不进右边的弯巷。

　　祁晓晓蹲在弯巷的角落里，默默地望着眼前被火焰吞噬的纸屑，在黑暗中无声地抽泣着。折射在后墙上的背影，在风中凌乱地颤抖。梧桐叶落，纸灰漫天，风声呜咽……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祁晓晓一脚跨过那团似灭未灭的残骸，消失在黑冷的夜色中……

　　“……快看！”

　　“嗯，是最近网上爆红的《殇城》。”

　　“听说，这本书和《诀爱》都是同一人写的呢。”

　　“都说古有莫邪和干将剑，今有《诀爱》、《殇城》书。可惜就这么烧了，前几天很多人还在网上抢购……”

　　冷风在黑巷中肆意流窜，点点星火在风中忽明忽灭，慢慢吞噬者地上的残余。




　　【2】

　　七月流火，大学城中村人潮涌动，擦肩接踵。

　　乱七八糟的深巷中，密密地勾搭着错综复杂的线路。黝黑发亮的污渍，被蒸的几欲滴落。噪杂的声响，纷扰的脚步，和着各种尖叫、喘息，从一扇扇紧闭却毫不隔音的矮门传出，融合。吱吱呀呀的电扇焦躁地发出嗡嗡声响，萧逸凡静静地躺在凉席上，似乎睡着了。

　　“喂，萧逸凡，你给我起来！我还没写完呢！”祁晓晓抓过一本杂志就朝背后丢过去。

　　萧逸凡皱了皱，提起砸在脸上的书，随意地翻动着。斜睨了一眼背对着自己面对电脑早已超过三小时，但依旧只写了三行字的祁晓晓，淡淡地说：“晓晓，过来躺会儿吧。”他不是第一次被祁晓晓从睡梦中弄醒，也不是头一回看祁晓晓对着电脑上空白文档卡壳，当然也不是第一回对祁晓晓说你来歇会。但是，看到晓晓那样拼命抓狂的样子，萧逸凡总是很心疼。

　　祁晓晓噼里啪啦敲了一通键盘，随即又按下删除键，字，一个一个从眼前消失，眼睛中的那团怒火，却是有增无减。

　　转身夺过萧逸凡手里的杂志，祁晓晓瞪着扉页上罗刹的名字，恨恨地撕起来：“他凭什么那么红！凭什么他们可以那么红！”

　　大片大片的纸屑在箫逸凡眼前跌落，他没有抬头，默默地从床上爬起来，蹲在祁晓晓的脚边，低头捡着地上的碎屑，轻轻地叹息：“晓晓，你别老钻牛角尖。”

　　“你懂什么？”祁晓晓望了一眼正蹲着捡纸的少年，冷冷地开口：“萧逸凡，不准捡！”

　　萧逸凡的手忽然一顿，身体似乎有些不稳，他索性坐在地上。背对着祁晓晓，她看不见萧逸凡此刻的表情，一步跨上来打算再重复刚才的话，萧逸凡却突然起来转过身，一脸沉静。

　　祁晓晓微微一愣。回神，看见萧逸凡正拿着扫帚，“成这样了，总归是要扫干净。”祁晓晓没再说话，转身走到电脑前继续坐下。




　　【3】

　　“逸凡，逸凡，你的名字真好听。”女孩拉着少年的胳膊，白衬衫，粉裙子，两个亲密的人影在绿色的林荫中愉快的行进，似两只翩翩起舞的蝶，幸福在四周满溢。

　　突然，女孩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个安静的少年，一脸认真地问“逸凡，还记得我们最初的相遇么？”

　　少年伸手地揉了揉她的碎发，温柔地笑着说：“你说呢？晓晓。”

　　“知道却不告诉我，骗人，肯定早忘了。”女孩负气地松开少年的手，朝前走了两大步，头发在空中轻轻一个回旋，别过脸定定地盯着少年：“那你说说看，是哪一年的哪一天？”

　　“2008年10月11号。星期六。晴。”少年停住脚，双手分别举过两肩，一前一后将掌心立在女孩的面前，一本正经地说：“小姐，你是来入会的吗？是要参加灵溪文学社呢，还是要参加听风乐坛？”

　　语毕，少年又扮作女生扭捏状，不知所措地说：“嗯，那个，请问你自己参加的是哪个？”

　　“你想参加哪个？”

　　“你参加的是哪个，我就参加哪个。”

　　“这个……不好意思啊美女，我不是本校的！”

　　少年一饰两角，将二人初见情景生动呈现，女孩站在一边看得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原来你都还记得。你这个坏蛋！”一边说着，一边抡起粉拳胡乱地往少年的身上敲打。

　　“不好意思啊美女，我不是本校的。！”少年往旁边一闪，做表情沉痛状。

　　“萧逸凡，不许你再说我当年的糗事！”女孩追上去，双颊通红怒气冲冲地指着少年的鼻子吼道。

　　“不是你让我说的么？”

　　“我哪有让你说这些！”

　　“呵呵……”少年一把将女孩拽进怀里，哄了起来。

　　……

　　一切都似乎在昨天，萧逸凡无论何时何地总能轻而易举的想起，想起那条充满回忆的林荫小道，想起他们最初见面的情景。

　　萧逸凡突然觉得那些东西仿佛一下子离自己很远，远到似乎只在梦中反复出现。洗完澡，萧逸凡裹着浴巾走到祁晓晓跟前，弯下腰搂过她的双肩，薄凉的唇若有若无地轻扫晓晓的右耳，看着眼前自己深爱的女子，忽然有种想将她抱到床上的冲动。

　　他的手轻轻地滑到晓晓的腰间，缓缓摩挲：“晓晓，你还我们最开始见面的情景么？”

　　祁晓晓被萧逸凡暧昧的举动吓得一惊，眉毛一蹙正欲开口大骂，回头正对上了那双充满柔情和期待的眼。祁晓晓淡淡地扫了一眼，淡淡地丢下“我正在写东西，别闹。”几个字眼，转过头继续与电脑奋战。

　　箫逸凡抽了一口气，身子一僵，盯着眼前早已熟悉却忽觉陌生的背影，默默地躺下去。隐约中，箫逸凡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长了翅膀，却跌得很惨。
【4】


　　“箫逸凡，你是不是动了我的电脑！”箫逸凡正在办公室埋头整理文件，手机突然响了。一看是祁晓晓打来的，兴奋难掩，正要说晚上一起出去吃饭看电影，却被电话那头愤怒地咆哮声冲回了喉咙。

　　箫逸凡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努力让自己淡定：“我没有。”

　　“你少来。要是你没动，我写的东西怎么找不到了？”祁晓晓气急败坏，恨不得冲到箫逸凡面前质问。

　　“晓晓，别着急，你再好好找找。”虽然对祁晓晓越来越暴躁的脾气隐忍的有点生气，箫逸凡还是压制着自己的怒气温和地宽慰晓晓。在他心中，没什么比晓晓更重要。

　　“找什么找，我早就找过了，都没有。”箫逸凡听着那边语气焦急的晓晓，心里也跟着着急，晓晓最近写东西总是被编辑毙掉，心情已经很不好了。这几天，又总是找不到自己写的稿子，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一时间健忘起来了。看来，有时间得跟她好好谈谈。

　　晓晓没日没夜疯狂地写字，箫逸凡不是不懂她的苦闷，尽量不打扰她，不给她任何压力。看着日益憔悴的人儿，箫逸凡的心也好受不到哪里去。他疼惜地说：“晓晓，别着急，再找找。没准是你粗心，自己忘了保存的地方。别急，慢点来，实在找不到明天等我回来帮你找。”

　　“哼，箫逸凡，你别跟我装了，你当我不知道吗？每次你要和我亲近，都被我拒绝，你看我为了写作那么拼命故而冷落你，你不满，你嫉妒，你愤恨，你为了报复故意将我的文章给删了！我祁晓晓哪点对不起你了，你犯得着为了这点破事删我辛辛苦苦写的稿子么？你以为这样我就能放弃了写手梦，就怕你了吗？我告诉你，箫逸凡，我有的是办法写稿，总有一天我会比那个什么狗屁的罗刹更红，你等着瞧好了！”

　　“不是的，晓晓，不……”听了电话那边一阵咆哮，箫逸凡也急了，勉强等晓晓说完，正要开口解释，却发现晓晓早已将电话挂了。再打过去，总是占线。

　　晓晓，我没有。真的。

　　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箫逸凡感到有东西压在心里喘不过气。祁晓晓的话，一声一声地在耳畔回荡，声声致命，似乎要把他撕碎了。

　　“罗刹，你干嘛呢，大白天的整这幅落魄样儿。见鬼啦。”小五伸出左手在箫逸凡眼前晃了晃，好奇地说。

　　箫逸凡缓缓地转身，自顾自地点燃一根烟，生硬地挤出一个苦笑，冷冷地说：“没什么。”

　　那个叫小五的小伙儿，望着那张扑克脸，变戏法似地从背后掏出一本簇新的书来，笑眯眯地递过去：“罗刹，有你的，又不声不响地出书了。你是不知道啊，今天你新书首发场面又多火爆，比上次那本还要畅销，老弟我羡慕不行啊。”

　　箫逸凡默默地接过书，看都没看，往桌上一丢，转身坐下不再理会。

　　“哎哎，我说小萧同志，这几年要不我给你打掩护，你那业余的活儿怎么可能这么顺当。现在这么红，今天又出了书，怎么说晚上也得请我吃一顿啊。”

　　“抱歉，我下班还有事。改天吧。”箫逸凡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伸手触摸着那个突起的字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晓晓，写字对来说，就真的那么重要？




　　【5】

　　那天回家之后，祁晓晓开始跟箫逸凡冷战。两个人见了面，祁晓晓只把箫逸凡当空气。

　　白天，箫逸凡在家的时候，她就关了电脑睡觉。等箫逸凡上班了，就赶紧疯了一般写稿，改稿。晚上，箫逸凡回家，她就提前把稿件单独拷贝下来，然后继续写稿，几乎彻夜通宵。

　　后来，箫逸凡实在忍不住了，变着法子和祁晓晓说话，找办法，挤时间早点回家，希望能和祁晓晓和好。可是，祁晓晓依旧不予理会。

　　箫逸凡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和不安，她的晓晓，已经快把他当成陌生人了。

　　冷战第六天，箫逸凡这天没有和往常默默地去睡。他点着烟，做在晓晓的身侧，一动不动地盯着晓晓，满眼的痛苦与疼惜。

　　“晓晓，求你别这样好吗？当我求你。”

　　祁晓晓不说话。她其实已经忘了，忘了身边还有一个这样爱着自己，在乎自己的男人。她只是疯狂地想着，自己要当作家，要当网络红人，疯狂地想着，身边的一切对来她说都不重要。

　　“晓晓，好，我承认那是我删的，我错了，求你原谅我好吗？我爱你，晓晓。”看着眼前这个无动于衷的女子，近期的晓晓让箫逸凡几近崩溃。

　　“晓晓，别那么不要命地写了好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很心疼。”箫逸凡颤抖地拥住眼前的女子，把头深深地埋下，良久，缓缓地开口：“祁晓晓，你真的就那么想成名，想当作家？你真的就那么憎恶罗刹吗？”

　　听到罗刹两个字，祁晓晓黯淡而憔悴的双眼出现有了一丝鲜活，她猛的转过身，一把拽住箫逸凡的胳膊，瞪大眼睛急迫地问：“你说什么？罗刹怎么了？”

　　箫逸凡温柔地挽起祁晓晓耳边蓬乱的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淡定：“我说，晓晓你要真的很憎恶罗刹，想比他还红，我可以帮你。”

　　是啊，他可以帮她，或许这也是他箫逸凡能为祁晓晓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他就是罗刹，要想毁灭罗刹，没有人比他更容易。

　　“真的，你说真的吗？你真有本事帮我把罗刹打败，让我比他还出名。”祁晓晓不可思议的望着这个男人，惊喜和兴奋，幻想和报复的快感让她顿时亢奋起来。

　　箫逸凡轻轻地搂着她，闭上眼，艰难地点头说：“嗯。”

【6】


　　半个月后，某知名文学网站的读者交流群——

　　读者A ：“哎，你们知道吗？最近网上又出了一个当红作家！”。

　　读者B：“知道知道。据说，以前那个罗刹写的书都是由她指导的呢。”

　　读者C：“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听他们网站内部编辑们说，那个罗刹的书其实都是她写的！”

　　读者A：“文坛的事儿，谁说的准呢。难怪现在罗刹都退出文坛了呢。原来如此啊！不过这个刹萝，还真有两下子。”

　　读者B：“真的假的啊……对了，刹萝的《诀爱》你们抢购到手没？能把罗刹搞垮，还真不是盖的。”

　　读者F：“嘘，大家安静，看看这段话——

　　斩断梦想的翅膀，

　　掐灭欲望的光芒，

　　焚毁脚下的回路，

　　烙掉深爱的纹章，

　　不是因为你的离开，

　　也不是因为我的不爱，

　　仅仅是因为我的自私与贪恋，

　　仅仅是因为我想最后一次以爱之名，

　　给你无尽的幸福和希翼，仅此而已。

　　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

　　我只能将仅存的爱呈给你，

　　尽管它是那么的卑微，

　　尽管它是那么的无力，

　　我还是想拼了最后一丝力气，

　　倾尽所有，只因爱你。

　　对不起，这一次我真的要离开，

　　也带走燃烧成灰烬的爱，

　　我害怕这一丝的灰烬，也会让你的幸福蒙上尘埃，

　　我担心这一簇的苍白，也会让你的回忆失去光彩。

　　如果爱你是我今生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

　　我愿意，将这份爱衍变成无数的希翼之种，

　　以我之心血，为你浇筑出梦想的花蕾，

　　万世不灭！

　　我爱你，和在一起，

　　有时，

　　相差万里。

　　诀爱，只是因为我爱你。

　　谨以此书，献给我此生挚爱之人，同时也献给所有的读者朋友们。愿爱永生，愿幸福常在。”




【7】

　　“可是，我爱你，和在一起，有时却相差万里。”祁晓晓抱着怀里的书，站在曾经住过的那栋楼里，一遍一遍回忆与箫逸凡生活的点滴。如今人去楼空，三三两两的学生情侣从楼道走来走去。

　　当晚，箫逸凡决定替祁晓晓毁掉罗刹，并助她进军文坛之后，祁晓晓竟然自动地关掉电脑去睡觉。萧逸飞只是紧紧地抱着她，看着她安稳的睡颜，一夜未眠。等祁晓晓再度醒来的时候，箫逸凡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冷冷地笑起来。箫逸凡，这就是你说的帮我么？

　　起身，面无表情，打开电脑，一如往常。

　　忽然有一天，当快递公司将一个写着寄件人箫逸凡的牛皮袋子递给祁晓晓的时候，她才恍然察觉萧逸飞已经那么多天没有回来。他回不回来又有什么关系呢？祁晓晓这样想着，极为不耐烦地签收完邮件，漫不经心地拆开，整个人呆住了。

　　一摞厚厚的小说手稿，罗刹在文学网上的公开信，以及某著名出版社邀请她合作的出版合同……

　　从那天起，文坛就再也没有人愿意提起那个文学骗子罗刹了，从那天起，文坛出现了一名比罗刹更火爆的网络写手刹萝。从那天起，箫逸凡再也没有任何讯息，祁晓晓也再也没有回到那栋城中村的矮楼里。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祁晓晓总会独自坐在灯下，一个字一个字，一次一次地读着《诀爱》，就仿佛在读萧逸飞的整个人生，他的微笑，他的温柔，他的好……她知道，在她的生命里，再也不会有萧逸飞这个人，就像文坛里再也没有罗刹一样。

　　我爱你，和在一起，有时候相差万里。如果你不想我和你在一起，那我仅剩的，就只有我爱你。

　　祁晓晓，现在的你，幸福吗？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就像此刻，他无法听到别人的声音。

　　祁晓晓蹲在无人的角落里，将那本《诀爱》和后来自己写的《殇城》一页一页地撕开，慢慢地丢进火里，看着它们化为灰烬……

　　萧逸凡，你看到了吗？我在用一生的墨迹，为你诉说再也来不及开口的我爱你。

　　对不起。


——————————————————————完————————————————————

loveguaizi

小北报的哪？多少分？

秦楚留香

祝你好运多多baozi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