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你在天堂可好

浅浅眉 · 发表于 2010-8-13 15:4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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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牧童于 2016-1-4 17:16 编辑

   上班途中，因等红绿灯实在无聊，拿起手机翻看日历，今天农历七月初四，想起今天是外公的生日。

   小时候，每一年的今天，很是热闹。乡下孩子的暑假，是漫长而枯燥的，每逢暑假，我们最期盼的就是这一天。

   外公有五个女儿，三个儿子，记忆中，每一年外公生日的前一天晚上，舅舅，舅妈，姨父，姨，我爸我妈，还有差不多全部的小孩们，都会聚在一起，给外公祝寿。没有蛋糕，没有蜡烛，没有许愿。有的，是外婆精心挑选的新鲜蔬菜瓜果，以及去年年底留下来的腊肉，精心准备的点心干果。舅舅姨父们热热闹闹的围坐在高脚桌边，喝着浓烈的白酒，不着边际的侃大山。妈妈和姐妹们，一边聊着家长里短，一边帮着外婆准备饭菜。

   我们表姊妹十几个，年龄差不多大小的也有十来个吧，满院子奔跑，满院子嬉闹。夏日的晚上，我们有时候在灯下玩老鹰捉小鸡，二表哥常常是老鹰，大表姐则是小鸡的领头，我是最后面一个，常常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最终因体力不支被二表哥抓到。然后就得被刮一下鼻子或者被罚唱一首歌。我常常是选择被刮鼻子，因为从小就五音不全。其结果，往往是鼻子被二表哥用力的一刮，疼半天。

   有时候，有流萤飞过，我们一起捉流萤，然后凑齐了，学[size=105pt]车胤把流萤装在布兜里，忽闪忽闪的发亮，提着到处跑。又或者，将流萤偷偷放到蚊帐里，想到睡觉的时候可以看忽闪忽闪的萤光了。可是每每都被大人们给放走。

   我们十几个小孩子，一年也难得聚在一起，只有过年，外公外婆过生日才能全部都聚在一起。过年，又是另一番景象。外婆过生日，已经很冷了，并且那个时候都在上学，基本上聚不齐。所以，只有外公过生日的时候，大家在一起才能玩的尽兴。常常，玩得连饭都顾不上吃。被大人提着耳朵回到屋里，匆匆吃几口饭填了肚子，又疯到一起。一直玩到大人的酒席都散了，月亮和星星都睡了，我们还不肯睡。现在回想，那个时候并没有什么玩具，并没有什么新鲜的事物，我们却可以玩得那样投入，那样忘我。

   说了那么多闲话，似乎还没有说到外公。外公，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记忆中，他从没有跟我们一起玩过。外婆总是纵容我们玩闹。闹得太过了，外公一瞪眼，训斥一声，我们就乖很久。小时候，每次去外公家里，叫外公，外公随意的应一声，我们就各玩各的，谁也不理会谁。遇上外婆不在家，外公会告诉我，外婆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然后就不理我了。

   后来，在另个城市上学，离家远了，去外公家的时候也少了。也一直到那个时候，才感觉外公跟我的话题多了一些。每次去了，外公都会让外婆给我一些零花钱，虽然不多，但是我懂得，那是外公外婆的爱。记得有一次，说起外婆过生日，我不能回来了，外公说了一句：你请假回来呀，我给你出车费钱。很实在，很普通的一句话，让我记忆至今，里面包含的一些内容，或者别人体会不到，我能。

   毕业后，就来了深圳，一年回去不到一次，每次回去，都会去外公外婆家看看。外公这时候是完完全全把我当大人了，外公只会问：在外面吃得好不好，生习惯不习惯。那个时候，手机和电话还没有普及。一年到头，与外公的交谈也超不过几句。

   06年国庆节前没多久，外公突然病逝。因为种种原因，我竟然错过了和外公见最后一次面的机会。外公的音容，只能在记忆中找寻。因为从小到大与外公相处的并不多，交流的也极少，所以，除了难过，并没有太多的感触。

   后来一次与妈妈闲聊，说起外公。妈妈说，外公直到去世，一直念念不忘的是林子和我。林子是我二表哥，远在河北，在那里结婚成家，几年都不回家一次。我，远在深圳，单身一人。那个时候，好象只有我和二表哥在远方，其他的表哥表姐都离家不远。妈妈说，外公每次见到妈妈或者爸爸，都会问：HUI娃一个人在广东还好吧。问来问去，大抵都是这一句。妈妈便告诉他，还好。下一次见到，还是会问起，即使，上一次问起距离下一次问起不到半月时间。我真后悔，后来给爸爸妈妈买了手机，我为什么不在给爸妈打电话的时候，跟外公说一声话，哪怕只是叫一声外公，哪怕只是亲口告诉他，我在远方很好。或者，只是通过爸爸妈妈的口，问一声外公可好？我都没有。

   外公其实一直都很关心我，一直都爱我。只是，我后知后觉，一直没有发现。

   转眼，距离外公离开已近四年，这些年，外公，你在天堂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