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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牧童 于 2016-1-4 17:11 编辑
八十年代的校园爱情 八十年代的校园内,到处都弥漫着文学的浪漫气氛,几乎每一个大学生心中都装满了诗情画意,都是校园诗人。各种各样的文学社团如雨后春笋,除了中文系有文学社外,其他系科也有文学社团,这些文学社团都是跨系科的,骨干也不一定都是中文系的。在教学楼前的大草坪上,时常会听到同学们高声的诗朗诵和吉他的低声呻吟。每当傍晚的时候,一群诗社的学生在草坪上抒情,这时太阳刚刚下山,满地金色。我们会看到高年级的同学挽着他的女朋友出来散步,一身锦绣。当时,我们这些低年级的学生,望着师兄、师姐的幸福背影,我们也开始寻找女朋友,并且把目光投向那些单身散步的女生。当时,谈恋爱实质性的东西并不多,两个人在一起比较纯洁。恋爱的经过往往是这样的:在某一个晚自习的夜上,你在灯火辉煌的教室里正看着书,突然一个纸条投向了你,你打开一看,立刻脸红胸闷,原来是一个女生的……其实你平常并没有太注意这个女生,她却注意上了你。你心中其实是想拒绝的,却没有拒绝的理由和勇气。当你再见到她时,你害羞的不得了,这时你发现自己也许就爱上了她。于是,初恋就开始了,懵懵懂懂,糊里糊涂。从此,她会提着水壶端着碗来宿舍找你,一起打饭,饭票不够了她给你;一起打水,水票也不用你买;一起看电影,电影票一般也是她买的。你会节省一点钱,然后在一次逛街时一次性花光,给她买了件漂亮的衣裙。两个人就这样煞有介事地谈恋爱,过小日子,就像天生的一对。当你和她“好了”一段时间后,你发现你并不爱她,爱情好像不是这样的。因为你喜欢另外一个女生,看到她你就会心慌,老远就躲着走,可是你见不到她时,心里又空荡荡的。她让你废寝忘食,夜不能寐。于是,你提出和天天在一起打饭的女朋友分手,失恋就这样发生了。她痛苦,你也觉得痛苦,因为不痛苦是不行的,这是失恋呀,怎么能不痛苦呢!在失恋的某一个晚上,你和男同学们在一起喝酒,你有意把自己灌醉,在喝醉了的晚上,你写了一个纸条给你喜欢的另一个她,当时,她也在上自习,你用纸条向她表达爱慕之情,她像一个受惊的小鸟,迷迷糊糊的就扑进了你的怀里。前一个她唤醒了你,你又唤醒了另一个她,你从被动到主动。前一个她用青春的鼓点敲醒了你,你又用青春的鼓点敲醒了后一个她。就这样、就这样像击鼓传花。男生和女生一个一个地被青春的鼓点唤醒了。不知道现在的男生和女生是怎么谈恋爱的,据说比八十年代要实在的多,周末开房,或者干脆租房同居。我现在说八十年代的校园爱情,说不定他们会说我老土,嘿嘿。可是,那时候的恋爱真的很纯情。谈到八十年代的文学青年,在校园内可能每个人都是,都很牛,不太搭理人,好像都是有真才实学的有远大抱负的文学青年。现在回头看看搞文学的真的不多了,那些八十年代的文学青年都到哪里去了呢?他们现在还对文学感兴趣吗?我怀念那个年代也怀念他们。 游戏
大学校园里谈恋爱,就如同周末大街上的补药宣传报般,随处可见。也如同隔了一夜的剩汤剩饭,不怎么新鲜了。
所以读大二时,我便成了全寝室里六条汉子中唯一的孤家寡人,其余五位睡在我周围的兄弟都已是名草有主了。室友们平时除了用象棋的胜负决定打馒头、提开水、拖寝室甚至倒洗脚水这些琐事外,便争相为我出谋划策设计追女孩子的方案。我整天被他们搞得头昏脑胀。
于是我便晓之以理地给他们解释:据某报载,经有关专家通过对全国大中专院校,近万名学生抽样调查,得出一个可信的结论“学生时代谈恋爱,有百害而无一益。其中凡100对里,就有99对以夭折告终,只有一对勉强能生活在一起,但是婚姻生活也不幸福。”我煞有介事的解释,换来一阵嘘声、一通讥笑、一片抢白。不仅如此,室友们还说我要么是“曾经沧海难为水”,要么是“匈奴未灭,何以为家”。
我便对室友们动之以情:由于本人初一时年少无知误入歧途,给一位同桌兼哥们“彬”代写情书,而情书却被号称“辣手神探”的班主任从“彬”那里截得。于是受情书事件的牵连,我又被请家长又是写保证,被修理得体无完肤、惨不忍睹。所以我对女孩子有些惧怕。寝室里静了一会儿,室友们随即哄堂大笑,不但没有同情我的非人遭遇,反而变本加厉地取笑我。说那封情书根本就是我写给那女孩子的,并且说“彬”这一角色子虚乌有纯属虚构。
所以那段时间,我真的生了一场“寝室恐惧症”。寝室中唯一让我留恋的,便只有那把和我朝夕相处、同悲同喜的六弦琴了。但“知音少,弦断有谁听”呢?不过也就是在这段无聊的日子里,我完成了中篇小说《哭泣的吉他》的初稿。
由于 “有家难回”,我开始迷上了图书室。从此,我成天泡在图书室里,张着血盆大口对各种书刊杂志狼吞虎咽。并且,就在图书室里认识了江蓝。
那是晚秋枯叶飘零、寒风萧瑟的一个傍晚,我裹着一件黑色的披风蜷缩在图书室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啃着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一股冷风卷着一团火红的身影落在我对面的位置上。来者是个穿着红色羽绒服的女孩,她有着一头亮丽油黑的长发和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她坐定后,向我微微一笑以示礼貌,我也点点头回敬之。这个红衣女孩就是江蓝,一个令我无法忘记的女孩。
那天江蓝看的是一本自带的小说,居然是王小波的《黄金时代》。她也爱看王小波的书?女孩子们不是都喜欢看琼瑶、岑凯伦之类写的言情小说吗?最多也就是看看张爱玲、席慕容罢了。这个女孩还很特别。
第二天,我仍然蜷缩在那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不多久,一阵冷风过后江蓝又飘然而至。她依然拿着那本《黄金时代》。另外,手里还把玩着一条很精致的小链子。这次她也是先向我打的招呼,“嘿,你好我们又见面了”。”我也只得应付着。“我叫江蓝,很高兴认识你”她看上去很大方。我又只好告诉了她我的名字。接下来,我们便都各自认真地看着书。忽然,小链子不知被她怎么搞的,一下子全散了,晶莹剔透的小珠子滚落得满桌皆是。她忙红着脸收拾那些小淘气,我也把滚在我身边的小珠子拣起来还给她。她便羞红着脸小声地说“谢谢”。她那羞答答的样子,给她本来就很漂亮的容貌增添了不少颜色。
接下来的一段很长的时间,我们都是固定搭配,坐在那个角落里。我们也渐渐熟起来,有时也聊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江蓝口才很好,对很多问题都有独特的见解,我常常感到堂堂七尺须眉的我和她相比,真的有些无地自容。也正是因为江蓝太优秀了,我竞有些怕见到她,于是我便接连两周没去图书室。
我的一反常态,引起了室友们浓厚的兴趣,他们便又轮番轰炸我“是不是在图书室里有了什么艳遇,从实招来”。我气得满脸通红,对他们狂吼“胡说八道、信口雌黄”。室友们看我发威了,便又嬉皮笑脸磨我“好了,没有就没有吧!咱们来下棋吧,这次我们来玩个新花样,谁输了谁就给我们跳一段日本歌妓舞。”无奈五个室友都身怀绝技,都不是等闲之辈。所以我又一次被他们“侮辱”了一通。
我本以为我和江蓝的故事,会因为我的不去图书室而告会灰飞烟灭。那知,一天中午室友们都睡下了,我也正准备“小死一回”。忽然有人忽然有人敲门,我打开门,来者居然是江蓝。她笑靥如花,粉红的双颊上散发着青春的朝气,满头的青丝在秋风中轻盈地摆动着。说句天大的实话,她真的很漂亮。
“终于找到你了,我可以进来吗?”她看我傻愣愣的,歪着头问到。“当然可以……请进吧……”我忽然腼腆起来。我转身让江蓝进门,室友们呼的一下,如同见了天敌的乌龟,一下子全都缩进龟壳(被子)里去。寝室里忽然寂静起来。“他们都午睡了?”江蓝无话找话说。“嗯”我无言以对。接下来,我们又尴尬地互相看看对方。“哦!对了,我是来还你借书证的”江蓝的手里果然拿着我的借书证。“怎么会……会在你那里?”我糊涂了。江蓝的脸一下红了,小声地说:“那天,你掉在图书室里的,我一直等了两个星期你都没有去,所以只好给你送来了。”看她那模样,好似捡到别人的东西,又送还给别人是犯王法的一样。我连忙称谢,她才好像从那种负罪感中解脱出来。忽然她又问我:“你这段时间,怎么没有去图书室?”我急忙起身给她倒水:“我……我……我生病了,重感冒……对,是重感冒。”我结结巴巴的掩饰着。“现在怎么样,好了吗?我有很多吃感冒的药……”,我忙说:“好了,好了,早就好了,现在比没有生病以前还生龙活虎呢!”江蓝又和我闲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了她前脚刚出门,五条半裸的饿狼齐刷刷地翻下床来,挤在窗前伸长脖子,许久才缩回来我知道这次我命休也。
“哇噻,美女中的美女,你小子艳福不浅,有两下子,果然是真人不露相。”“用借书证作饵,这一招,虽然旧了点但是却很有效,妙哉!妙哉!”,“重感冒,好一条苦肉计,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三天之内一定会送感冒药来,老夫自愧弗如啊!”室友们声情并茂,极尽嘻骂取笑我之能事。五条大汉把我合围住大叫道:“一切从实招来,如果有丝毫隐瞒,敲掉你的大牙!”
“救命啊!!!!!!!!!!!!!”
室友所料不错,第二天江蓝真的给我送了许多的感冒药来。她仍微笑如花、落落大方,很有风度。相比之下,我却有些手足无措,露出我小市民没有见过大世面的浅薄来。以后我们便更加熟了起来,常常一起出入于图书室,一起谈贾平凹、钱钟书、王朔……,一起开一些不轻不重的玩笑。别人看来,怡然一对情侣模样。
有一次,她很认真地问我对爱情有什么看法。我便对她说:“人在世间,一切随缘。不刻意地去追求什么、奢望什么,只要发乎内心,两个人见面后都会让彼此有心跳的感觉就足够了。爱情最容不得虚假和伪善。”江蓝听完后,红着脸低着头,许久才幽幽地说:“你讲得真好。”她怎么会有这种反应?奇怪!!
寝室里,无聊的室友们把象棋的游戏规则又发扬光大了。他们居然把女朋友作为赌注,进行了一场争夺女朋友的角逐,连我也被卷了进去。我便大叫:“我无赌注”,室友们异口同声:“用江蓝作注。”迫于无奈,我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但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平日里把我玩弄于掌腕之间的五个室友,居然把五个如花似玉的佳人全都输给了我。我也想不通,在我下棋的过程中,怎么会有莫名其妙的一股誓死保卫江蓝的念头。所以我行军布阵,都三思而后行,终于保住了江蓝,成了这次大战的胜利者。
再次遇见江蓝时,我便把这次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战告诉她,很有邀功的意思。她娇嗔着说:“你们男生真无聊,真讨厌。”可刚说完,脸色突然暗了下来,幽幽地说:“其实你才是真正的大输家。”我被她搞得一头雾水。我正迷糊的当儿,江蓝啜泣起来,继而转身掩面而去。我更加糊涂了,还说男生无聊讨厌呢!其实女生更无聊,真让人搞不懂。
两天以后,江蓝让人给我带来一封信。信上说,她不想再伤害我,也不想再伤害她自己。还说她和我的室友们早就认识,他们只想和我开个玩笑。接着又说,她错了,让我原谅她。末了,还问我懂她的意思没有。我看着信,苦笑着。心里说:“吾虽不及师旷之聪,闻弦歌而知雅意。但还是知道,只是一个玩笑而已,就像我们下的象棋,只是一种游戏。我才不在乎呢!”我真的不在乎吗?
“……”
那年的晚秋真冷,萧杀的秋风让人不仅面庞犹如刀割,而且心也冰冷无比。我忽然特别讨厌下棋,再也不想和别人下棋了。
光阴荏苒,时光飞逝,地球依然日复一日地转动着,校园里仍然充溢着浪漫与无聊。师弟师妹一批接着一批的如期赶到这所学校,照抄或有所创新地重复着我们昨天的故事。
再次遇见江蓝时,我也是大三的学生了。江蓝出落得更加漂亮了,但也多了一丝沧桑味,一抹淡淡的憔悴。她仍然微笑着看着我,我们对视着,我知道我也是微笑着的。
“其实,你们的那场棋战,你们谁也没有输,我才是真正的大输家,而且输得很惨。”江蓝说。
我说:“谁输谁赢,我都给弄糊涂了,但我清楚地知道,我也是输家,输得也很惨。”
年轻的我们,有时候喜欢游戏人生,又对游戏规则一知半解,所以难免有时候会被游戏的输赢弄得遍体鳞伤。输也痛,赢更疼,这都是我们自找的。
(这是90年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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