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田守望者
当我还是棵小树的时候你是个小伙子,在一个能嗅到新鲜青草味的季节,你在这里为我安了加。那一刻,在我眼前的,是一片绿油油的麦田,仰望是干净蔚蓝的天空,身边是一条清澈的小河,河底的泥沙被水流细致的冲刷出好看的纹路,空气里,有花香,有蝴蝶翅膀与空气摩擦出的细小声音。之后,在这片蓝天下,在这块大地上,你和我,见证了一段漫长的时光。
你是个勤快的人,每天你拔掉麦田里第一根草的时候露珠还没干呢,你用牛车拉了一车的杂草回家的时候,月亮早就爬到了你头顶,弯弯的,像极了你憨憨的笑。那个烈日炎炎空气里开始弥漫了麦香的季节,你对站在地头的另一个老男人说,爹,等收了这季麦子,我就接翠儿进门。
不久以后的秋天,我见到了你口中的翠儿,穿了红衣红裤的一个小媳妇。她也一眼就看见了我,当时她很开心的拉着你,当家的,你看这棵树,真好,真直溜,这粗细,正好做根镐把。。。。。。你一下就涨红了脸,媳妇,这刻不行,这树吧,我是这么想的,以后等咱有了孩子,孩子长大了,到时候来地里干活热了好在这凉快凉快,这么好的风景,就差棵大树了。红衣的姑娘笑笑,跟在你身后,不在言语。我看得到那时候你的眼里闪烁着的,是厚实温暖的光芒。
当我如你所愿长成为一棵能遮太阳挡风雨的大树的时候,你家的娃子已经十几岁的的样子了,他已经不像当初的你整天围着一片麦田风里来雨里去了。除草有农药,收麦子有机器,你身边的老黄牛不见了,取代它的是突突的冒着黑烟的拖拉机。我看着这一切一点点的发生,听着你一次次的念叨着,科学真好,科学真好。
又许多年过去了,时间在你脸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沧桑,原先的黑发也不在茂盛,变成了一头的苍白。几十年的光景,连天地也变的苍老了。天空变成了灰蒙蒙的,再也没了原先的繁星满天,现在的我,在晚上能见到一刻星星就能高兴很久,身边的小孩先是白了又灰了接着就黑了,前阵子来了一帮人说是要改造环境吧小河填平了。你忙碌了大半辈子的麦田再也长不出庄稼,从你不能干活以后就再也没人来过,满满的长的全是荒草。
今天你又来了,我也老了,你看我干枯了不少的树干,泛了黄的的树叶,还有挂满了枝头的不知哪飘来的塑料制品。老伙计,我看的出,你的眼里再也没了刚开上拖拉机时的欣喜,我看的出,你眼里的悲哀和迷茫。其实,我和你一样,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老伙计,你睡着了?那就安静的睡吧,我不能像你先前想的那样为你的后人遮风挡雨了。那,至少,我现在可以陪着你,一起做一个梦,梦里有蓝天绿水,有青青的草,有花香有蝴蝶。梦里,有你决心要守一辈子的麦田,你看,那麦穗多饱满,麦秆被压弯了腰,它在对着你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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